當初去許檸家裏交涉的是張秘書,出於職業素養,她絕不會跟老板議論這種關於人家哥哥爸爸到底姓甚名誰的私事。
加之在黎嘉譽的有意拖延下,許檸家的房子至今還沒過戶,所以黎嘉譽對這些事情就更不清楚了。
按照慣性來想,許檸的爸爸當然姓許。
人在隔壁床翻來覆去,白蒙是怎麽也沒法休息了,他皺眉嘲諷:“黎嘉譽你翻來覆去烙餅呢?”
“你是她親哥?”黎嘉譽過了一會兒,才羞恥又艱難地問。
“不是親的,是野的,撿來的行了吧。”白蒙閉著眼睛沒好氣說。
他琢磨了一會兒,覺得不對勁,結合剛才黎嘉譽衝上來打他時候說的話,白蒙突然又悟了。
“你該不會一直以為我是許檸男朋友吧?”所以看見瑤瑤抱他就替許檸鳴不平。
黎嘉譽沉默,白蒙就知道自己猜的沒錯。
“……那你是明知道人家有男朋友還喜歡人家,對人家好?”白蒙聲調不受控製的陡然拔高,這他媽不是綠茶白蓮花男小三這是什麽?
他和黎嘉譽不對付這麽久,第一次發現黎嘉譽這麽……喪儘天良……
換作昨天以前,黎嘉譽百分百會和他嗆聲,但現在得知白蒙是許檸哥哥,而且對方說得也沒錯。
雖然是個誤會,但他還是在明知道許檸有男朋友的情況下喜歡她,不道德。
他安靜了一會兒,把被子掀開下床。
白蒙煩躁地嘖了一聲:“大夫不是說讓你觀察半個小時嗎?你又要去哪兒?”他目光落在黎嘉譽包的跟個餃子一樣的雙手上。
“去看許檸。”黎嘉譽說。
“你倒是比我還上心。”白蒙意味不明地說了句。
一看黎嘉譽這模樣就糟心,弄得像全天下就他對許檸最好,他最關心許檸一樣。
他看著黎嘉譽的動作,似乎又想起了什麽。
黎嘉譽剛擰開房門,就聽到白蒙在身後語氣幽幽詰問:“去年大年三十晚上,許檸是去找你了吧?”
黎嘉譽的動作一頓,白蒙就知道自己又猜對了,語氣更加陰沉:“別以為仗著許檸喜歡你,你還救了她,我就會讓你進我們家的門,你做夢。”
雖然黎嘉譽對許檸很好,他不得不承認,比起他這個哥哥也不差什麽,但白蒙還是不能接受。
一來就算許檸已經成年,但高中沒畢業就是早戀,他不允許;二來黎嘉譽身心不健康,有精神類疾病;第三,黎嘉譽的家庭情況複雜,還有那麽一個畜生不如的無血緣弟弟。
怎麽看都是一團麻煩。
許檸喜歡他?
黎嘉譽眼中閃過一絲不敢置信,覺得白蒙這個哥哥一點都不了解自己的妹妹,她喜歡的隻有學習,去年三十來找他,不過是看他可憐而已。
黎嘉譽想辯解一番,但此刻他實在難以麵對白蒙,更多尖銳的言語也不應該適用於許檸的哥哥,於是話在嗓子裏繞了一圈兒,隻道:“我覺得你應該相信自己的妹妹,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確的。”
他說完,輕輕帶上門走了。
白蒙細細把話研究片刻後,推了推鼻梁上的金邊鏡框,凝眉看向對方離去的方向。
自己就說了他兩句而已,黎嘉譽竟然這麽陰陽怪氣。
什麽叫“相信許檸做的一切都是正確的”,意思就是許檸喜歡他和他早戀的行為是正確的唄。
是自己不信任妹妹看人的眼光?有眼無珠識人不清,沒有發現他的閃光點?要棒打鴛鴦攪散他們這段愛情?
虧得許檸不在,她要說在這兒,聽到這句話指不定要被怎麽挑撥呢。
黎嘉譽,果然心機深沉,怪不得能拐帶的許檸向家裏撒謊,大年三十晚上還要跑出去和他約會。
許檸的一舉一動白蒙都會關注,大年三十那麽晚了和方許許去江邊看煙花,他怎麽可能一句都不問?
可方許許卻說許檸是跟他一起去看了煙花,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黎嘉譽,但沒有證據,他不好質問。
許檸不是小孩子,他沒憑據的猜疑質問,會讓她對自己有逆反心理,到時候更推進她跟黎嘉譽的關係也說不定。
青春期早戀不就是這樣嗎?阻攔越多就越以為是真愛。
堵不如疏,他不是沒堵,他以前堵過,反倒讓兩個人越來越近,所以才放著等他們自己淡了,現在看來,效果都一樣。
白蒙在床上躺了一會兒,肋骨疼,心臟也讓黎嘉譽氣得疼。
太囂張了,實在是太囂張了,早戀還敢這麽囂張?打了他還敢這麽囂張?
他實在等不到半個小時,就捂著發痛的肋骨下床了,找去許檸的病房。
剛轉過走廊拐角,就見黎嘉譽站在病房門前,透過玻璃窗向裏看,也不進去。
一條走廊上來來往往的人,都是本次雪崩傷者的家屬。
事故雖然屬於天災,但發生在L市境內,所以政府緊急批撥了一筆款項,用於救援行動和傷者的治療以及遇難者的安葬,以表對此次災難的態度,許檸的治療住院費用倒不必發愁。
黎嘉譽大概是感應到他的到來,回過神道:“她快醒了,別告訴她我來過。”
白蒙突然不懂這人是怎麽想的了,費了這麽大勁兒從N市趕過來,不應該等人醒了趴在病床邊上互訴衷腸嗎?
結果是要當活雷鋒?做好事不留名?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