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許檸一日三餐都是黎嘉譽負責,晚飯之後還有各種湯水，他對事業沒有太大的野心，也沒有別的興趣愛好,所以空閒時間都用在提升廚藝上，許檸被各種美食滋補,肉眼可見精神好了許多。

一個月後，到了約定去醫院複查的時候，號掛在周日下午。

“家裏水果沒有了,時間還早,可以提前去一趟商場。”許檸和黎嘉譽計劃下午的日程,她用鋼筆在日曆上畫圈,標記今天已經去複查了,以及下個月複查的時間。

雖然電子日曆很好用,但是在掛曆上塗塗寫寫很有老式電影的幸福感,容易讓人聯想到黃昏的午後，舊舊的窗台,並不纖薄的電視機,西瓜和黃昏的午後從窗外照進來的金色陽光。

黎嘉譽走過來，在她在塗塗寫寫的時候站在她身後,幫她把頭發紮起來,說：“餃子煮好了。”

瞥見她手中的鋼筆,忍不住嘴角勾起一絲笑意,是他很久之前送她的生日禮物。

“哦。”許檸表示知道了。

黎嘉譽中午煮了墨魚水餃，他往碟子裏倒了半勺醋，說：“洗發水好像也沒有了。”似乎被酸到,他皺了下眉。

許檸連忙舉手：“要買生薑的,生發！我感覺頭發都要掉光了。”

黎嘉譽剛才幫她紮頭發的時候感覺到很厚實,並不見少，但還是和她討論：“好，何首烏的是不是也有生發功效？”

午飯後，黎嘉譽牽著許檸的手下樓，他的戒指戴在右手，許檸的在左手，他們十指交扣的時候，對戒拚湊成的風信子圖案若隱若現。

天氣很好，商場裏水果區的一小堆橘子在打折促銷。

一個女孩路過，嚐了一瓣，酸得五官都擠在一起，抱怨：“這個橘子怎麽這麽酸？現在還有這麽酸的橘子嗎？”

售貨員阿姨忙不迭解釋：“這是很早以前的品種了，特別酸，采購員進錯貨了，沒什麽人愛吃，要不然怎麽打折？還好不多，那邊有甜的，澳柑，特甜，可多水了。”

許檸聽到“橘子，酸”的字樣，忍不住揪住黎嘉譽的襯衫，後退兩步，驚喜道：“有酸橘子啊，我們買一些吧。”

現代人對水果的偏好更甜，所以一代一代改良下來，各大商超已經很難見到酸的橘子、葡萄，尤其是最近幾年，許檸記得黎嘉譽喜歡，但是她偶爾心血來潮詢問，售貨員都說沒有。

許檸口味偏甜，黎嘉譽買水果也都是僅著她，從來沒買過自己喜歡吃的酸橘子。

黎嘉譽被許檸扯住，一愣，點頭，兩個人在攤位前稱了三斤。

許檸對黎嘉譽異於常人的口味記憶猶新，高中時候她第一次請他吃飯，是商場裏一家烤魚，非常難吃，很快倒閉的那家，倒閉之後她所有在那裏吃過飯的同學都拍手稱快的難吃。

黎嘉譽一直對其餘的食物平平淡淡，到現在也是，許檸唯一記得他有胃口的，就是在那家烤魚店裏，不過太可惜，現在已經找不到這麽難吃的店了。

吃不上難吃的烤魚，能吃酸橘子也好。

從商場出來時間已經差不多了，他們開車去醫院複診。

這次診室裏抱著筆記本記錄的學生比之前還多，人待不下，黎嘉譽被醫生趕出去。

醫生推推老花鏡，一邊診脈一邊問：“最近睡眠還可以是吧，沒有盜汗的情況是不是？”

許檸點頭，在他的示意下又換了另一隻手。

“嗯，還行，繼續保持，千萬不要熬夜，不要喝冷水，勤泡腳，多曬太陽。”醫生鬆開手，許檸想起站在外麵的黎嘉譽，又冷不丁記起他那個異常的飲食偏好，忍不住諮詢。

醫生沉吟了一下，道：“這個問題可大可小，有可能他就是特殊。”

一眾學生豎起耳朵，連忙在本子上刷刷刷。

“難吃不代表嚐不到味道，首先排除他這個味蕾遲鈍和受損的因素哈，除了味覺特殊，最有可能是心理上的原因，也可能是身體缺乏某種元素，他沒有異食癖吧？你第一次發現他味覺特殊是什麽時候？”醫生詢問。

“第一次，應該是我請他吃飯，那個烤魚很難吃，他卻吃得津津有味，說很美味。”

“第二次呢？”

“我在醫院門口，給了他橘子，特別特別酸，他竟然也很喜歡。”

醫生眯起眼睛，把老花鏡拉低：“除了這兩樣，他就沒有表現出對其餘食物的偏好了？”

許檸仔細想了想，搖頭。

醫生“哎呀”了一聲，靠在椅背上，算是明白了，他意有所指：“他沒有問題，你有問題啊，你請他吃難吃的烤魚和酸橘子做什麽？你請他吃，他當然就喜歡吃咯，建議以後請他吃點好的。”

然後她就被請出了診室。

“醫生怎麽說？”黎嘉譽見她出來，從長椅上起身，詢問道。

“說讓我請你吃點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