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血海,天地一緲!
可是,對於廣袤無邊的血海而言,生存於血海之中的生靈,豈不是更加渺小。
如此渺小的生靈,又該如何能夠開天辟地,成為與天地等同的存在,甚至超越了天地?
六翅金蟬不懂。
無論如何去思索,如何去追尋,他依舊都不懂。
哪怕是先有冥河講道,後有蚊道人為他親身演示,他依舊想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
「這道題,太難了,太難了啊!」
血海之上,苦思無果的六翅金蟬,竟是在怒吼之中,漸漸有了迷失本心,走火入魔的念頭。
這道題,他是真的不會。
轟隆!
在這種思緒困頓之中,就見六翅金蟬在抬手之間,揮灑出一道浩瀚的金光,凶猛的轟擊向眼前的血海。
嘭!
剎那之間,一道道驚天的血浪,在金光的爆炸之中,開始不斷地翻滾起來,掀起萬丈血浪。
「我就不信,我六翅金蟬,開不了天。」
看著漫天的血浪灑落,六翅金蟬在怒吼之中,當即向著遠處呼嘯而去。
「這裡,就是血海!」
血海的岸邊,隨著一道空間漣漪緩緩的綻放,後土的身影,隨之浮現而出。
她不知曉,眼前的一幕,究竟是花中的世界,還是真實的洪荒天地。
可是,這些已然不重要了。
見識了無邊的生靈隕落,看著眼前一眼望不到儘頭的血海,感受著那無邊的生靈怨念和凶煞之氣撲麵而來
這種種的一切,對於後土而言,已然夠了。
「流動是生,停滯是死,若要永恒,唯有在不變之中適應萬變。」
隨著此念的浮現,後土的目光,頓時落在了廣袤的血海之上。
在這目光落去的一瞬,就見其抬起手中的手指,驀然一點。
轟隆!
頃刻之間,就見一縷輕盈之風,從後土的指尖浮現,更在瞬息之間,席捲了眼前,那無邊的血海。
嗡!
隻是一轉眼的時間,百萬裡血海,隨著此風的到來,瞬間被停滯了在原地。
便是那血海之內,所充斥的無邊生靈怨念,也在這一刻,似時空靜止了一般,被定在了血浪之中。
「此為,不變。」
看著眼前的一切,後土在開口的一瞬,皺起了眉頭。
「但這些還不夠,唯有流動,方能使得不變,化作永恒,但何為永恒呢?」
看著眼前的種種,望著那完全被停滯的生靈怨念,後土在苦思之中,陷入了停頓,漸漸的閉上了雙眸。
「這是?」
當後土於思索之中,思考如何變中求道之時,就見兩道身影,從血海的深處呼嘯而來。
隻見,趕來的冥河和蚊道人,看著似被停滯了時空的血海,望著那一個個靜止的生靈怨念,目光之中,紛紛浮現出了愕然之色。
「這是巫族的後土?」
看著端坐於血海之岸的後土,蚊道人的眉頭一皺,目光掃過那一片片血海,開口說道。
「她的道與接引道友的道,似截然不同。」
雖然接引當年,也曾經停滯了血海,可是作為親身體驗過接引之道的蚊道人,卻是能夠感受到其中的不同。
接引的道,是慈悲之意。
故而當時,看似血海被停頓,實則是在接引的道內,那一個個生靈怨念,於大解脫之中,紛紛的被渡化。
可是眼前的後土之道,卻是截然不同。
她隻有停滯。
在這種停滯之中,隻要其道不散去,那這血海,這其中的無邊生靈怨念,會被永遠的被定在這裡。
沒有渡化、不會消散、永遠掙紮於痛苦之中。
不!
這般狀態下,那些生靈怨念,連痛苦都做不到。
它們,在後土的道之中,被剝奪了一切。
「冥河?」
想到這裡,蚊道人的目光,當即看向了一旁的冥河。
可迎接他的,卻是一隻拿著酒壺,並遞過來的右手。
「在等等,這道還不完整。」
看著蚊道人錯愕的目光,冥河搖了搖頭,示意他們不用去打擾。
後土的道,雖然展現的不全。
可冥河,卻似隱隱有所感觸。
他起於血道,經於苟道,最終在亂古盛開的一刻,明悟了破滅與新生之中的造化。
故而,哪怕是後土的道,還未顯露完整,但是冥河卻能夠隱隱感覺到,其中似有生死之間的變化。
或許,一旦後土的道出世,這血海,會引來天翻地覆的改變。
這改變,是好還是壞,冥河目前無法判斷。
但他知曉一點,若是現在他與蚊道人出手,可以輕易的打破此刻後土的頓悟。
使得那種未知的變化,不會發生。
如此一來,血海依舊是以前的血海。
換做沒有頓悟之前,冥河必然會出手阻止。
因為,亂他血海者,必須以死贖罪。
可是如今,已然沒有那個必要了。
在如今的冥河看來,若以血海能換一道友的出現,是值得的。
更何況,後土的道,如他的破滅和新生一般,同樣牽扯到了生死。
而且
「在那輪回的世界之中,菩提鎮壓了血海至尊,才使得血海的天空變了顏色。
如今,吾之血海,即便是吾道也好,還是接引的道也好,想要真正的改變,都需要一段無法計數的時間。
若是這後土,當真能夠使得眼前的血海得以改變,或許那片蔚藍的天空,也會出現在我這血海之上。
到了那個時候,我若尋到了菩提,並邀他來看一定會非常愜意。」
想到這裡,冥河在微笑之中,選擇了靜靜的等待著後土之道,如同一壇老酒一般,任其慢慢發酵。
「這可是證道大羅,你就真的不怕,我們這片血海,就此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