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事畢,因果皆明(2 / 2)

這一下,三兄弟徹底的蔫了,那什麽,祖父當年就是探花,而現在文學造詣,跟大儒叔祖有得一拚,他們可是見識過他們在一起探討的場麵,那可謂是刀光劍影,你來我往,他們這些人,連插嘴的份兒都沒有,所以,當真被祖父逮著認真考校,大概會死的很慘,早知如此,何必剛才呢?

駱靖德跟駱靖明看著駱靖博的眼神都有點“幽怨”:三弟啊,你說,要怎麽辦吧?

駱沛山直接找上樂成帝,將冊子交了上去,聽到駱沛山說起來曆,樂成帝麵上有點意外,“駱愛卿跟皇姑姑熟識?”

“回皇上,曾經還在任上的時候,與公主殿下有過數麵之緣。”

對於那位小姑姑的作風,樂成帝自然是知之甚詳,他不相信僅僅“數麵之緣”,遇到什麽事兒,那位小姑姑會直接找上駱沛山,顯然不會是那麽簡單。顯而易見的,樂成帝也跟駱靖博他們一樣想歪了。

自家孫子可以隨便教訓,皇帝顯然是不行,所以,駱大人乾脆低眉斂目,就當不知道。

玩笑歸玩笑,笑了也就過了,正經事情要緊。

樂成帝翻閱冊子,越看臉色越冷,“朕倒是不知道,朕耗費那麽多俸祿,養的竟然全是一群蛀蟲。如此也就罷,還讓朕丟臉丟到皇姑姑那裏去了,皇姑姑早就不問世事多年,這兩年卻是接連出手,朕這個皇帝,還有什麽臉麵!”

所以說,重點還不在冊子上,而是你的麵子上?

駱沛山已經不想說什麽了,反正已經對現在的皇帝徹底的失望。

還好,樂成帝並沒有將冊子扣押,而是轉給了刑部與大理寺,讓他們該怎麽辦就是怎麽辦。

不過,按照駱沛山想法,大概是牽扯到和陽公主,皇上才不得不為,本身未必沒有息事寧人的想法。

於是乎,整個戶部,右侍郎也被擼了下去,自侍郎之下,中層的基本上去掉了一半,底層的去掉一小半。

戶部尚書現在成了光杆一個,其頹喪程度更甚前幾日回京的時候,事到如今,也乾脆遞了折子,請求告老還鄉,按照他的說法,戶部出了這樣的事情,他也有失察之責,是在無顏再待在這個位置上。

“皇上,現在正是用人之際,齊大人雖有失察之責,卻也不能全怪罪在他身上,這人心二字,最是難懂,齊大人身為一部尚書,事務繁多,有沒注意到的地方,也是再正常不過,不若讓齊大人將功補過,將西北的糧草置辦妥當,剩下的問題,不如等到戰事後再說。”內閣首輔第一個站出來求情。

有一就有二,陸陸續續的有人站出來求情。

隻是,這樣的場景,讓戶部尚書麵上感動,心中吐血,想要以退為進,結果反而要“將功補過”,何去何從,還要等到戰後?不都說首輔為人圓滑,八麵玲瓏嗎,怎麽現在就不知道領會別人的意思了?到底是在求情,還是在坑人?

你要問阮大人,他或許會告訴你,當然是在坑人,冊子上被晉親王劃掉的部分,可都是關於何為戶部尚書書的,不過是暫時的放他一馬,就真以為自己的尾巴沒被抓到,還想以退為進?嗬嗬,做夢都沒這麽美呢。

“阮愛卿說得在理,齊愛卿也不必再說什麽,辦好差事才是正經。”樂成帝一錘定音。

對於樂成帝的心態,李鴻淵其實也把握得很準,當真搭上一個戶部尚書,說不得樂成帝會將整件事給壓下去,用一個戶部左侍郎釣魚,都釣得他心力交瘁,再來一個戶部尚書,他甚至不確定自己的心臟承受能力。

吏部對於四品以下的官員有直接的任命權,因此,駱沛山倒是在第一時間將戶部中下層的進行了補充,隻是,還是有一部分的空缺,戶部的人手負責糧草,到底是捉襟見肘,不得不從其他地方抽調人手,所以,繞來繞去,還是到了這一步。

此事終於告一段落,最終的結果擺在李鴻淵的桌案上,完全沒有出乎預料。

相對於這些完全就是安排好的事情,靖婉其實對自己祖父的八卦更感興趣,之前知道發生在駱家的那一段,靖婉可謂是笑得不行,自家三哥的膽兒也是見漲啊。

按照李鴻淵的話,“也就是沒那回事,玩笑一場,你才能笑得出來,當真有點什麽,就你這眼睛不揉沙子的性子,還不知道怎麽樣呢?”在他看來,男人的風流韻事而已,多大點事兒,可是沒辦法,自家媳婦就是在意得不得了,最忌諱這個。

靖婉冷笑一聲,“能怎麽樣?我爹照樣幾個妾,幾個庶子女,我還不是沒怎麽著,輪到祖父,我還能鬨騰不成?”

“問題是,你跟你祖母比跟你娘親近多了。”

“我祖母也不是我娘,沒男人的恩寵就活不成。”

“好啦好啦,別激動,那都是外人,外人,我才是你唯一的‘內人’。”

“內人?”靖婉眉一挑,“這話也就你說得出來,要是被人聽到了,還不知道怎麽想呢。”

“最多就是本王懼內,還能怎麽著?”

晉親王是誰,他都能懼內了,說出去,大概全是笑話。

“現在事情也了了,你接下來要準備做的事情呢?”

“這事兒不能急,須得徐徐圖之,該到了就到了。”

“我不急啊,就順嘴一問,畢竟,到最後,我也就是能知道一個結果,如此而已。”

“倒也未必。不過那之前,倒是可以叫婉婉先看一場戲。”

這一場戲,在第二天就開始上演。

大白日的,所有人都該乾啥的乾啥,蘇貴妃的娘家去突然走水,而且那火勢,就跟被添薪澆油一般,非常的迅速,火勢也相當的大,若非是白日,還不知道會燒死多少人。

全府的人都在忙著救火,平日皆是衣冠楚楚的人,這會兒全都灰頭土臉,滿臉的黑灰。

而就在這種情況下,有人堂而皇之的走進了蘇家最為重要的書房,三個人,非常迅速的翻找,還沒有留下什麽痕跡,而且一看那手法就是專業的,因為不會沒有目的的胡亂翻找,而總是有目的下手,因此,哪怕隻是一張紙,也不會是在眾多的書中形同大海撈針。畢竟,重要的東西,總會是不是的拿出來看一看,瞧一瞧,而且在藏時候,也會下意識的注意,所以,總會有不一樣的地方,普通人不會注意,經過專業訓練的,就完全不是那麽一回事。

這也是挑在白日下手而非晚上的原因,白日光線好,蛛絲馬跡很難逃脫,所需的時間會少很多。

“找到了,在這裏。”其中一人在書桌上最不起眼的一本書裏發現了想要的東西。

整體上,也就幾十個字,三個人的記憶力都非同凡響,百字以內的東西,看一遍就能記住,再在心裏默記一遍,基本上就全無問題。達成了目的,迅速的離開,來之前是什麽樣,離開後還是什麽樣,除非主人能在第一時間發覺,否則,隨便的動動什麽東西,就會了無痕跡,隻是,作為這書房的主人,蘇貴妃的兄長,有那個眼力嗎?

從容的進來,再從容的離開,沒引起半點注意。

而後沒多久,三張內容完全一致的信箋落到李鴻淵手上。

靖婉湊上去是與他一起看,內容本來就不多,有那一目十行能力的人,甚至看一眼就能足夠了,不過,不管是靖婉還是李鴻淵,花的時間都有點長,怎麽說呢,跟預計有一些出入,然而,也更加的複雜。

文言聞嗎,翻譯成白話,內容就有點多了。

傅家跟蘇家的祖上,實際上是同母異父的親兄弟,沒錯,就是同母。

說起來有點像是紅顏禍水,又有點像是兩男爭一女,上麵倒是含含糊糊的,不是很清楚,那個時候,也正是戰亂時期,有些禮法什麽的,好像也管不了那麽多。隻是這裏,有女先入蘇家,誕下一子,而後好像是被傅家人給搶了去,這裏麵卻有一個疑點,蘇家的那孩子知道傅家的事情,傅家卻不知道蘇家,所以說,這個搶,有待考察,雖然蘇家從文,傅家尚武,但也不能以此判定不是。

一同隨太祖打了天下,因為傅家的戰功,一度成為眾首,蘇家其實也不錯,雖然沒怎麽出力,也沒怎麽出錢,但是出了腦子,太祖身邊的第一軍師,就是蘇家人,隻是最後論功行賞,卻沒有蘇家的份兒。

從紙上留下的東西來看,蘇家人認為是傅家人從中作梗,蘇家的那個軍師,也就是同母兄弟中的兄長,為了救太祖的長子還受過傷,身體日漸衰敗,蘇家該有的榮耀也沒有,認為傅家人都不是好東西,什麽都要搶,於是,設下了一條毒計,太祖皇帝酷愛微服私訪,在某一日,卻遇到一遊方道士,是個瞎子,隻是不小心撞了一下,就撞出了問題。

道士隻是摸了摸太祖的手,就給了一段話,大概的意思就是,李氏為真龍,卻有傅氏偽龍在側,企圖竊取龍氣,偽龍取真龍而代之倒是不可能,但是,會影響啟元的國運,偽龍越強,啟元的國運衰敗就越快,最後並言明,偽龍不除,啟元帝可傳六世。

太祖是什麽人,當然不能輕易相信這樣的話,隨後,就派人去查,發現那道士相當的厲害,已經出名幾十年,而且是可遇不可求,不太可能是有人專門設的局。

在靖婉看來,那位道士在當時的咖位,就跟現在的了塵大師差不多。

隻是,道士是真,太祖遇到的那個卻是假的。

然而,太祖想要收拾傅家,已經不太可能,因為天下尚定未定,兵權大部分都在傅氏手中,如果這時候對傅家下手,會被認是的鳥儘弓藏,極可能被直接反噬,那樣的話,實在得不償失,所以,隻能徐徐圖之,反正,有六世的時間。

六世的設定,在某種程度上,也是蘇家的惡毒之處,不會將帝王給逼急了,快刀斬亂麻的處理掉傅家,一點一點的蠶食削弱,一代代的下來都受儘苦楚,鈍刀割肉,可就痛得太多太多了。

隻是,傅家的頑強有點出乎預料,而啟元的皇帝又一個比一個好名聲,中間還有一個皇帝,就跟傀儡似的,哪還有什麽功夫對付傅家,因此,這恩恩怨怨,一直持續了這麽久的時間。

“帝傳六世?皇上是第五世吧。”靖婉覺得有點好笑。

“前世的時候,傅家還有人在,你兒子登不上皇位的可能性為零。”

“就算是給傅雲庭三十萬大軍,他就能搶走你的江山嗎?”

李鴻淵隻是冷笑一聲,他活剮了傅雲庭還差不多。“都說了,是蘇家編造出來的東西。”

“所以,這事兒現在算是清楚了,你父皇之所以如此爛招,完全是為了給兒子肅清威脅,這麽說還算是個好父親?”

“婉婉說出這話,自己不覺得膈應?”

“好吧,大概還是為了他自己。”

不管怎麽說,心中有點複雜難言。要說蘇家狠毒嗎?但如果真的傅家阻攔了蘇家的前程,蘇家這麽做好像也不為過,但是,靖婉總覺得,這裏麵或許不是那麽一回事,總感覺裏麵似乎還有一直黑手,阻了蘇家,斷了傅家。隻是,猜測也僅僅是猜測,那時候到底是什麽情況,早就不可考,裏麵的是是非非,誰對誰錯都說不清了。

不過,李鴻淵非要將事情算到蘇家頭上,那也隻能算是蘇家倒黴了,惹到了完全不講理的活閻王,說起來,也不能完全說活閻王不講理,畢竟,他至愛的人,確實是因為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而喪命,而且是慘死,那麽,與之相關的人,必然都不會有好下場,而且活閻王小心眼,愛記仇,就算今生沒發生,但是蘇貴妃依舊想對靖婉不利不是,新仇舊恨就一起算了。

“對了,阿淵,蘇家那一把火是怎麽燒起來的?”大白天的,人都醒著,燒起來可是不容易,而且又不能堆起柴堆潑上油。

“窗戶紙上提前動動手腳就好了。多簡單的事情。”

所以說,在活閻王心裏,世上就無難事,隨便是什麽,動動手指頭就能解決?“就沒有你覺得比較難,要花費心思的事情?”

“有啊,把你娶進門。”

所以,自己這是又被甩了一臉的甜言蜜語?靖婉撲到李鴻淵身上,狠狠地咬一口,這也太犯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