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東窗事發(1 / 2)

鼓樓鍾聲驟響,算著時辰,金文約末著再過兩個時辰就能到汴京,一家團圓。

“妙兒,我送你回府吧”

金嬌嬌打算先送身子不便的沈妙兒回府,再去萬客來酒樓點上幾道她爹最愛的酒食一同回家慶祝。

“不必不必,你且先回吧,林郎忙完公務會來接我的,回去也無聊,我就在此處鬆快鬆快。”

嘶~

第二次了。

瞧著她那副溫柔遣眷,靜月歲好的模樣,金嬌嬌心中有些吃味,自己好不容易遇到個軟件硬件都符合條件的,可惜怎麽就那麽狗呢!

這人一旦對比,就會顯現出差距,差距產生心裏落差,落差萌生攀比,金嬌嬌卻並不覺得自己虛榮,隻是時運不濟。

“那我們就不管你了,我爹快回來了,讓他知道我在這兒逍遙快活,怕是會心寒,我回去裝裝樣子”金嬌嬌強顏歡笑道。

“替我向金叔問好。”

“知道啦。”

“記得把賬結了……”

金嬌嬌頭也不回往樓下走,背對著她揮手告辭,懶得給這位為了丈夫敗家的千金一個眼神。

萬客來酒樓在隔壁街,離撈月樓隻有幾裏地。金嬌嬌並未乘坐馬車,與喜兒一前一後走在繁華的街道上。

路過千金台門麵時,隻能聽到裏間客人激情澎湃的叫喊押注聲,不聞後院一絲風吹草動。

倆人一路上商量著待會兒要點的菜品。

街麵上往來的是來自五湖四海的客商,置辦行頭的小娘子,遊玩嬉鬨的書童小孩兒......

人間煙火,熱鬨非凡,秉著生前哪管身後事兒,浪得幾日是幾日的原則,金嬌嬌斂去內心一角的陰霾,豁然開朗起來。

“一會兒順道買點老李家的綠豆糕點,樂舒好這口。”

喜兒湊近爭寵道:“再買點兒張記的老婆餅,喜兒愛吃。”

“胡說,喜兒明明愛吃紅薯藤,綠菜葉”金嬌嬌逗她。

喜兒小嘴一癟,“小姐,不理你了,我要向劉媽告狀,說你仗勢欺人,取笑我是豬”

主仆倆人有說有笑,上萬客來點了一大桌菜品,讓店家晚上送到水字街金府,又上老李家和張記分別買了綠豆糕和老婆餅,這才預備回府。

水道上漁翁撐著槁迎風唱晚,金嬌嬌拎著食盒站在官道邊等著喜兒去小巷叫自家馬車來接。

這時,人群中傳來一聲驚呼和馬兒的嘶鳴,街道上的人被嚇得紛紛往路側避讓,隨著人群的退讓,一匹失控的黑馬載著一個青衣男子如同脫弓的利箭,橫衝直撞往金嬌嬌站立的方向奔來!

周圍的人躲閃不及,推嚷間有人跌倒在地,金嬌嬌在跟著別人往另一個方向避讓中也被不慎絆倒在地,眼見那黑馬就要衝撞到跟前,一瞬間瞳孔放大,幽深的眼睛裏映出猙獰的馬臉,越來越近......

金嬌嬌大腦一片空白,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權,做不出一絲反應,毛孔戰栗,她已經聽不見路人的尖叫,腦海世界隻剩下急促的馬蹄與青石板地麵的噠噠聲......

清晰得仿佛一首壯歌。

隨著時間的流逝,一股溫熱的液體噴濺到金嬌嬌臉側和手上,鼻息間縈繞著一股濃烈的腥臭味,金嬌嬌驚恐的思緒還未回籠,下意識朝自己手背上望去,鮮豔的血液順著皮膚紋理流到了食盒蓋上,被木製食盒吸釋留下深褐色的印子。

不是人血......

有人從人群中擠了出來,“翠花,你怎麽英年早逝了。”

金嬌嬌循聲望去,隻見輸錢公子手持銀白菜刀,蹲在一隻母雞身旁唉聲歎氣,那叫翠花的紅冠母雞屍身被踩得稀爛,翻著白眼,已經一命嗚呼......

剛才千鈞一發之際,這隻英勇的母雞騰空而出,啄了那黑馬的一隻眼睛,黑馬吃痛發狂甩開母雞,慌亂中轉變了方向,他們一行倒地之人才得以僥幸逃生,母雞翠花則壯烈犧牲了。

失控的黑馬已經朝著街尾逃竄而去,馬上的青衣男子扭頭遠遠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金嬌嬌,冷酷的臉上全然沒有一絲慌亂之色,金嬌嬌被他狠厲的目光給觸得回了神。

不知是不是驚嚇過度的錯覺,她感覺到那男子眼神中帶著濃濃殺意。

“姑娘,你沒事兒吧,”一位好心的買菜大媽扶起金嬌嬌,“趕緊動動腿,看看有沒有扭傷。”

金嬌嬌試著走了兩步,並無大礙,隻是手掌磨破了點兒皮。

剛才倒地的人也相繼被人扶起,有的受了腳傷,但大體並不嚴重。

沒過一會兒,大家也就自認倒黴紛紛散了。

前去傳喚車夫的喜兒著急忙慌撥開人群,左顧右盼中發現自家小姐狼狽的坐在街邊木凳上,發髻鬆散,上好的衣物上血跡混著泥灰。當即被她側臉上來不及清理的雞血嚇一跳。

“小姐,你沒事兒吧,我聽說這邊有人當街縱馬,你這一身血怎麽回事兒?你受傷了嗎?”

“沒受傷,這是雞血”金嬌嬌安撫道,朝她示意地上那隻死不瞑目的母雞,“諾,傷亡的是那隻母雞。”

蹲在地上的趙炳煜沒理主仆二人,正在一門心思琢磨怎麽給翠花收屍。

喜兒仍是不放心的將金嬌嬌全身上下都檢查了一遍,確認無事兒後,這才緩緩吐出心中積鬱之氣。

她像一個泄氣的娃娃,突然失去重心一屁股坐到了木凳上,雙手無力地垂在兩旁,臉色反而更加陰沉,甚至比剛才還難看。

“我這不是沒事嗎,你怎麽還哭喪個臉?”金嬌嬌笑得雲淡風輕,實則也是心有餘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