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惡緣(2 / 2)

將軍好凶猛 更俗 1581 字 2023-04-15

朱芝恨氣道,

「荀延年到底是怎麼死的,我及嵐州州院在給朝廷的密報及給他荀家的信裡都說得清楚一二。既然他們都不知縮起頭來做人,也不能怪我替他荀家張揚一二。事情很簡單,徐懷率部突襲岢嵐城,營救諸多被俘官吏,但荀延年在那之前就已經投敵了。他沒有辦法,隻得懸樑自縊——荀家這是恨徐懷不願替荀延年瞞下投敵這事而已。」

「荀延年一時糊塗,卻也不是多大的錯。」朱多金嘀咕道。

荀家不單世代官宦,荀延年還是老侍中的門生,兩家在汴梁往來密切,還有拐七拐八的姻親關係,朱多金從心理裡還是偏向於荀家。

「荀延年投敵,又想你們幫他隱瞞,定是貪生怕死的,怎麼又懸樑自縊了?」纓雲好奇的問道。

朱芝也不好跟纓雲解釋,有史以來的懸樑自縊、飲毒自儘,都是走投無路,或者說沒人願意給他們一條活動,隻是板著臉跟朱多金數落道:「你們什麼事情都不懂,被荀家人唬得團團轉——且不說別的,你們怎麼就不想想,曹師雄投敵這事就有人在暗中非議父親與相公爺爺了,要是徐懷擅自隱瞞荀延年投敵之事,卻最後被人揪出來,再指責說這是相公爺爺、父親在暗中指使所致,到時候誰能脫開乾係?」

朱多金再嬌蠻、跋扈,但出身官宦之家,對這裡麵的道道,還是要比普通人清醒一些——這會兒也是黑著臉不再作聲。

「荀庭衡這些天說話也是陰陽怪氣的,看來我們以後還是要少去沾惹這些人。」雖然別後重逢才小半天,但朱桐卻感覺到朱芝的姿態比以往強硬多了,趕忙表態要與荀庭衡劃清界線。

「虜兵很快就會殺到汴梁城,到時候汴梁所有人都在劫難逃,任憑荀家搬弄什麼是非,又有何用?」朱芝感慨道。

「沒那麼嚴重吧!」朱桐吃驚問道,「朝廷在河東、河西還有二十萬兵馬,據堅城以守,難道都是吃素的?」

…………

…………

「你覺得朝廷還有多久時間?」

朱芝他們下樓去,王稟拋向徐懷的第一問題,就是想知道虜兵最快多久會殺到汴梁城下,朝廷還有多少時間為這場註定不可能避免的大劫多做些準備。

「十天——」徐懷說道。

「最快十天時間,那最晚呢?有沒有可能拖過這個冬天?」王稟問道。

「沒有最快,也沒有最晚,我推算就是十天左右。赤扈人已經完全掌握燕薊地區,隻需要十天時間,其騎兵就可以大規模穿插滲透到汴梁附近來,」

徐懷很肯定的說道,

「是的,赤扈人目前才初步掌握雲朔燕薊等地,兵圍太原城還未攻下,他們似乎可以等進一步鞏固在北方的優勢之後再大舉南下,但對赤扈人來說,趕在這個冬季南下,對絕大多數人都未見有警醒過來的大越,打擊將更為致命。即便赤扈人這個冬季南下,並不大可能在河淮站穩腳,可能還會收縮回北部,但河淮卻註定變得千瘡百孔……」

「應州守了快一個月才被攻陷,太原不至於十天都守不住吧?而河北涿、雄諸州城深池險,赤扈人能猝然克之?」趙湍問道。

「太原、涿、雄諸城,應該是能守上一段時間,但虜兵南下並不需要攻陷這些城池,」徐懷說道,「特別是河北,城池之外一馬平川,之前有可能限製騎兵行動的溪河湖澤這時候也凍得結實,可以叫騎兵繞開城池儘情馳騁……」

「赤扈人繞開城池南下,他們的糧秣怎麼解決?父皇已下詔河東、河東諸州縣都嚴格堅壁清野,令虜兵想劫掠也無所得,朝廷大臣都認為這應該能遲滯虜兵南下!」景王說道。

徐懷忍不住要拍腦門子,朝中都是一群紙上談兵的傢夥,景王趙湍對實際的軍務也不甚了解,這時候隻能耐著性子解釋:

「除了軍紀嚴明外,赤扈人比契丹、黨項人更能吃苦忍耐,這也是他們最令人生畏的地方,將卒不畏艱苦,則能舍生忘死,其誌堅韌難折,這是天下雄銳最根本的素質——此外,赤扈兵馬征戰四方,慣以馬乳及其他乳製品為食,他們可以做到完全不需要額外的補充,就能堅持上千裡甚至數千裡距離的行軍。而漠北草原上的良馬,可能不及西北高大健壯,短時間衝陣對殺也要稍弱一些,但忍耐性也極好,冰天雪地時便能用馬蹄刨開堅凍啃食枯草……」

</p>

</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