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2 / 2)

上輩子,每次要開始時,他便是如此看著她,仿佛要將她拆了卸了,吞噬了,一點點的將她啃食殆儘吃進腹中。

她完了。

江眠月眼眸泛著紅,眼淚緩緩的順著她的眼角流出。

自己怎麽就……這麽不小心。

這個人不管有沒有記憶,都得小心翼翼防著才是。

她的工課,她的學業,她的未來……江眠月閉上眼,感覺到他的氣息沉沉的落在她的耳畔,他的唇幾乎觸碰到她的皮膚,她渾身顫抖起來,戰栗著哭,聲音帶著哀求,“大人,不要……”

祁雲崢渾身一僵,可動作卻沒有停下。

她感覺到他身體的反應,那麽明顯,便如那個公主床上的男人一般……他身上還殘留著那甜膩的香氣,夾帶著他身上原本的墨香,混合而成一種詭異而又危險的氣息。

江眠月哭著哀求,卻根本沒有用,如今他已經失去了理智,那香,那可惡的香……她做最後的掙紮,仿佛被拎上岸的魚,卻輕易的被祁雲崢壓住。

“別亂動。”祁雲崢的聲音裏帶著微微的暗啞,他的腦子思緒淩亂,上輩子的記憶與如今的場景幾乎重合在了一起。

他可以嗎?

多久沒見她這副模樣……

怎麽又哭了。

眠眠。

不想看她哭。

祁雲崢伸手,緩緩的撫上她的側臉,拇指拭去她的淚珠,然後手指指腹從她緊繃的耳畔劃過,手指落在了她的發間。

她哭著緊閉雙眼,感覺到他拆下了她頭上的銀簪,她的頭發瞬間鬆散開來,仿佛失了主心骨。

那簪子還是公主的東西,今日她未換下衣裳,不小心將那簪子也戴出來了。

下一秒,她聽到一個細微的聲響,仿佛簪子刺破血肉,隨即,祁雲崢發出一聲悶哼,一滴水珠落在她的臉上。

江眠月感覺到不對勁,猛地睜開眼,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得幾乎無法呼吸。

她隻見,那簪子刺破了他的手掌,劃了長長的一道血痕,血如雨滴似的落下,落在江眠月的臉上身上……暈染在公主借給她的貴重衣衫之上,仿佛點點紅梅。

祁雲崢吃痛,眼眸中恢複了一刹那的清明,他痛苦地低頭,緩緩放開江眠月,“江監生,冒犯了。”

“祭酒大人!”江眠月已經被他此舉驚得說不出話來……

他,他怎麽會……

“去……”祁雲崢艱難開口,看著她眼眸中擒著的淚花,淡淡一笑,笑容如平日裏那般溫潤,“這東西管不了多久,趁我……失去理智前,替我叫大夫來。”

……

江眠月滿身的血跡,一麵用手背抹淚一麵朝著醫舍跑去,腦子裏滿是方才祁雲崢麵帶笑容的模樣。

直到跑到醫舍門前,她渾身止不住的發抖,淚水依舊控製不住,宛如斷了線的珠子。

也不知道是害怕,還是什麽別的,她狼狽又慶幸,又有些微微的愧疚。

她還是誤會了祁雲崢,如今的他已經不是上輩子的他,他們是不同的!

“江監生?”來開門的是顧惜之,他留下來照顧陸遷,本想著上了藥便能讓人送他回舉業齋,但是沒想到那王大夫對他一番折騰,把那陸遷折騰得鬼哭狼嚎暈過去又醒過來,嘴裏不停的喊著“殺了我吧”,他著實是不敢走,怕王大夫把他給弄死了。

顧惜之看到江眠月此時的模樣,頓時大驚失色,“江監生你這是怎麽了?怎麽流了這麽多的血?”

“不是我的血。”江眠月帶著哭腔,“大夫呢,快,找大夫,祭酒大人身體不適。”

顧惜之一驚,“可是現在隻有王大夫在。”

“怎麽,走不開嗎?”江眠月著急問。

“也不是走不開……就是王大夫他……”顧惜之有些猶豫。

“那快讓他跟我走一趟,真的很著急。”江眠月眼角帶著淚花道。

顧惜之見她都急哭了,知道事情不妙,趕忙將王大夫從陸遷的床邊拉了過來,不管如何,事情如此緊急,庸醫也比沒有大夫要好。

王大夫聞言,一臉責無旁貸,立刻提著自己的家夥事兒,跟著江眠月往夙興齋走。

一路上,王大夫緊張的直咽唾沫,不停的問江眠月,祭酒大人究竟是什麽情況。

“是外傷嗎?”他問。

“有一點。”江眠月道,“不過最主要的問題還是內傷。”

“傷著哪兒了?”王大夫問。

“……一些難以啟齒的地方。”江眠月尷尬道。

“哦……”王大夫了然點點頭。

到了夙興齋,江眠月敲了敲門,“祭酒大人,大夫來了!”

隨後,他們便聽到裏頭傳來祁雲崢微啞的聲音,“進來。”

王大夫拎著箱子走了進去,江眠月不敢再進去,便站在門外,準備替祁雲崢關上門。

畢竟這種男子方麵的治療,也屬於非禮勿視的範疇。

在關門的一刹那,江眠月看到祁雲崢看到王大夫時,似乎麵色更加難看了。

“祭酒……大、大人。”王大夫的聲音傳來,“第一次替您診治,屬下還真有些緊張。”

祁雲崢難得梗了梗,似乎難以回應,半晌後,他聲音無比虛弱,帶著幾分抗拒,“真那麽緊張,就不要治了。”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