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二合一)(2 / 2)

江眠月想到他之前說過的那些話,倒覺得他並不是這麽想,可此時從爹爹的角度,確實有些怪異。

“祭酒大人昨日除夕仍在處理公務,我送東西去拜年的時候,他府上冷清,幾乎無人。”江眠月不由自主的替他解釋,“他也許是怕耽誤了什麽,才讓我將東西帶回來,爹爹,他到底說了什麽?”

“你別管了。”江玉海擺了擺手,“近日一切順利,皇上也首肯,此事不成也得成。”

聞言,江眠月更是有些心驚,爹爹尋常行事小心,怎麽如今倒像是有些鋌而走險的味道。

“爹爹,究竟是什麽事?”江眠月還是忍不住想問,“您能跟我透露一點嗎?一點點。”

“不行。”江玉海直接拒絕。

看著越發出落得漂亮動人的江眠月,江玉海還是忍不住開口道,“不過眠眠,你雖如今還是監生,爹爹也需提醒你,你手中的禦撰金筆雖是禦賜之物,有特權有榮耀,卻也容易招人利用,你行事不可想當然,也不可太過聽從……某些人的說法,要有自己的主見。”

“是,爹爹。”江眠月認真點頭,“女兒記住了。”

“眠眠,你如今也已經不小了。”江玉海上下打量她,“說句實話,爹爹近日時常心中不安,所以萬事小心,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和述懷那小子。”

江眠月聞言,抱住了江玉海的胳膊,心中一酸,“爹爹……”

“述懷吧,他是男子,若真出了亂子,好歹能自保,而你雖有文采才華在身,腦子裏也時常有主意,可你出落得如此……爹爹時常替你憂心。”江玉海拍了拍她的手背,“爹爹覺得,那裴晏卿不錯。”

“爹?”江眠月皺眉看著江玉海。

江玉海一看她的表情便知道她不願意,知道現在不是提起的好時候,趕緊換了個話題,“好了,你去吃點心吧,你娘新做了一些你愛吃的桂花糖藕,軟軟糯糯甜甜的,祭酒大人那邊若是冷清,你便再去給他送一些。”

“不去了不去了。”江眠月趕緊搖頭,“去那麽勤做什麽!”

江玉海笑了笑,待她去了小廚房之後,低頭看向手中的信,麵色有些凝重。

那信極為簡單,上邊是龍蛇飛動般的筆觸,上書,“江大人,兵部武庫年度損益賬冊有疑,初三巳時初,祁某前去貴府叨擾。”

江眠月在江府待到了初三,初三晚上便要回去國子監。

她有些不舍得離開家,心中卻又記掛著爹爹那件事,想要趕緊回去準備臨雍講學一事,即便隻有一枚免死金牌,也許也可以起到一些用處。

“娘親。”江眠月上前抱住給自己收拾衣裳的母親,親昵道,“我自己來,你怎麽又替我收拾了。”

“你自己這不帶那不帶,嫌重,嫌累,到時候沒得用了又得借別人的。”江母溫柔的訓斥,“多帶些衣裳,馬上到春日,天氣忽冷忽熱,更要保暖。”

“知道了,我都帶上。”江眠月趕緊說,“娘親去歇著,我自己來。”

“你之前說的那個,尹楚楚的娘,住在何處?你爹總不在府上,我閒著沒事可以過去與她做個伴。”江母開口道,“她一個人在外營生也辛苦,我也可以幫襯著些。”

“娘親你真好。”江眠月笑著抱住她的腰,“楚楚娘親人也很親切良善,你們一定處得來。”

江母笑了笑,“這處得來有什麽好說的,到時候親家母,也給我找個好相處的。”

“娘你瞎說什麽呢。”江眠月嗔道,“女兒就不給你找。”

江母佯裝罵道,“是啊是啊都是給我找,你可真是孝順。”

江眠月笑倒在床上。

收拾完東西,她與江母你一嘴我一嘴,吵吵嚷嚷往門口走,指揮人將行禮搬到外頭的馬車上。

“國子監那麽多男監生,你就一個都看不上?”

“我是去讀書的,又不是去相看男監生的。”

“得了吧。”

“什麽叫得了吧,娘親,女兒心裏隻有讀書。”

“讀吧讀吧,你爹已經看上那裴晏卿了,就等你讀完書回來……”

江母話到一半,江眠月猛地頓住腳,猛地扯了扯她的手,讓她別說了。

隻見祁雲崢一身玉色衣衫站在院中,聞言,緩緩側身,朝著江母行了個禮。

“祭酒大人……怎麽來了……”江母和江眠月都處於措手不及的狀況下,江玉海尷尬的笑了笑,朝著祁雲崢道,“祁大人這邊請。”

“江大人請。”

二人一前一後往前廳走,氣氛嚴肅而正經。

江眠月一時間心情淩亂,他怎麽會忽然來此!

她猜測,恐怕是那日信中寫了,要與江玉海麵議。

爹爹怎麽也不告訴她一聲!

她摸了摸頭發,今日要換襴衫束發髻,她如今在府上,沒有外人,打扮的很是隨意,頭發也是一根木簪隨意挽起,發絲垂落在耳側,頗有些不修邊幅。

“娘親,我去換衣裳!”江眠月說完,拎著裙角快步跑向廂房去。

祁雲崢與江玉海在前廳說了半晌的話,江眠月有些著急的在外頭打轉,她知道祁雲崢今日定是為了那件事而來,但是根據爹爹那日的態度,應當不會與他多說。

江眠月心中不安,換上了襴衫在院子裏兜圈子,腦子裏不住的想著那筆支出變少的可能性。

這幾日她一直在想,江玉海如今崗位炙手可熱至此,便是因為對那些兵器的掌控權和管理權,以及掌管了兵器對邊關那邊的運輸途徑。

雖然不是發令者,卻是執行者,那些兵器最終落到實處的事務,都是江玉海在處置。

稍有不慎,便可能釀成災禍。

可是這事項上的災禍事太多,江玉海平日裏早就養成了極為嚴謹負責的習慣,這樣有好處,也有壞處。

好處便是他有一套自己行事的風格,謹慎小心,從不出紕漏。

可壞處也在於此,行事成了習慣,從不出問題,便如會水之人反而容易溺水而亡的道理相似,他的習慣和自信成了束縛和思維定式,反而容易成為他人利用的工具。

如今祁雲崢若是與江玉海直接說明,詢問情況,依照江玉海的脾氣,反而會很是抵觸。

可若是不說明,江玉海卻依舊還是會像以前那般行事,極難轉變態度。

江眠月在外頭站著,皺眉細想。

祁雲崢會怎麽做呢?

到了午時,江眠月終於聽到前廳大門打開的聲音,她立刻上前,卻看到江玉海情緒不算糟糕,卻也不算十分熱情。

江眠月看向祁雲崢,祁雲崢沒有看她,而是淡笑著與江玉海寒暄。

“祁大人做了首輔,果然與之前不同了。”江玉海笑道,“如今齊大人年事已高,祁大人臨危受命,恐怕國子監難以兼顧吧。”

“目前還可以兼顧。”祁雲崢笑道。

“注意身子。”江玉海最後一句倒是極為友善,“承蒙祁大人在官場多加照拂,不過日後不必如此,若是皇上知道此事,誤以為祁大人又在結黨營私,豈不是對祁大人不利。”

“是否結黨,皇上心中明白。”祁雲崢回應道,“江大人保重。”

“保重。”江玉海抱拳行禮,看了一眼一旁的江眠月,開口道,“眠眠,送送祭酒大人。”

“是。”江眠月立刻應聲。

“你已將衣裳換上,不如跟我回去。”祁雲崢看向江眠月,“行李收拾好了嗎?”

“收拾好了。”江眠月倒是沒想到他會提出這樣的提議,正巧想問他關於與爹爹商談的事宜。

“眠眠,現在時辰還早。”江玉海似乎並不希望她與祁雲崢走得太近,蹙眉道,“祁大人公事繁忙,也許還有其他事務要忙,你就別去湊熱鬨了。”

江眠月沒想到江玉海如今對於祁雲崢如此防範,心情有些複雜。

明明之前在壽寧節上見到祁雲崢,爹爹還很是讚賞,怎麽如今他兼顧首輔的事務,爹爹便完全像是換了個態度。

“江大人過慮,祁某今日沒有別的事,隻是去國子監罷了。”祁雲崢說完,看向江眠月,“你若是願意,便與我一道,正好從府中帶了些私藏的書,路上可以翻翻。”

江眠月心中一動,看向江玉海。

江玉海見她這副模樣,知道她還是想去的,隻好作罷,由著她了。

江眠月便將原本的行李挪到了祁雲崢的馬車上,與江母揮別。

祁雲崢坐在車上,看著她那些滿滿當當的行李,淡淡一笑,他看了一眼對眠眠依依不舍的江父江母二人,心中微暖。

若是他,也會拚了命守好這樣的家。

馬車離開後,江玉海歎了口氣,江母不解,“歎什麽氣呢?”

“祁雲崢的手伸得太長了,果然如皇太子所言,十分難對付,那銀兩一事,我花了多少功夫,如今他才上任,便被他一眼看穿。”江玉海歎了口氣,“如今眠眠在國子監,我怎麽也放心不下。”

“我看祁大人還是挺不錯的,很照顧眠眠。”江母道,“你不要想太多了。”

正說著,不遠處的江述懷見此狀況,驚愕跑了過來,問道,“剛剛馬車怎麽回事?眠眠走了?”

“走了,祭酒大人方才來家裏,順道將眠眠帶回國子監了。”江母解釋道,“怎麽了?”

“哎呀,我已跟裴家約好了,讓裴晏卿來接眠眠,這可怎生是好。”

作者有話說:

裴晏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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