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1 / 2)

第一百三十一章

馬車直接進入祁府馬廄附近, 江眠月撐著馬車下了車,膝蓋上的疼痛已經有些麻木,麻木到有些無力支撐自己。

祁雲崢隨之下車,看了她一眼, 見她扶著馬車艱難站立的模樣, 淡淡開口, “馬車上的武器是你拿出來的,如何用, 你來定。”

“學生拿來兩樣, 便是想分別看看這些東西是不是有同樣的問題,隻是學生如今淺薄, 對兵器冶煉也並不是非常了解, 還想請祭酒大人讓可靠的工匠仔細悄悄, 可以嗎?”江眠月輕聲道,“那把長刀可否由祭酒大人保管, 學生將弓箭帶回國子監。”

“你我觀點一致。”祁雲崢頷首,“那便先給你治傷。”

他話音剛落, 馬車便朝馬廄那邊駛去,江眠月手上失去了支撐, 膝蓋又支撐不住,身子不由得往後倒。

祁雲崢麵容平靜的伸手, 極為自然的撈住她的身子, 如之前每一次一般,規規矩矩的將她抱了起來。

江眠月麵色淡紅,靠在他懷中, 縮著腦袋輕聲說, “多謝祭酒大人。”

“嗯。”祁雲崢卻沒跟她客氣, 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她的感激,垂眸看著她,淡笑道,“江大人對我的印象,恐怕是好不了了,你謝謝我也是應該。”

江眠月趕緊抬頭看著他,“我會跟爹爹解釋清楚的。”

“解釋清楚……什麽?”祁雲崢腳步一滯,語氣中頗有幾分意味深長。

“說……您的為人,以及這件事情,完全是為了江家著想。”江眠月輕聲道,“祁大人,多謝您幫我,我不知如何感激你才好。”

未聽到想聽的話,祁雲崢不置可否,並不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快步走向內宅的書房之中。

半途侍從趕來,祁雲崢便讓他去宮中請太醫。

“不必如此麻煩!”江眠月立刻道,“祁大人,我的傷劉大夫便能處理,不必請太醫的。”

“劉大夫近日省親去了,不在國子監,不然我何必帶你回來。”

“……”江眠月無法反駁。

太醫很快便來了,給她施針,膝蓋清了淤血之後,弄了些敷藥。

“姑娘,您要不要……先沐浴再上藥,您現在這模樣……”太醫看了看她狼狽不堪的模樣,示意祁雲崢,“祁大人,您看呢?”

祁雲崢看了江眠月一眼。

江眠月莫名有些緊張。

“來人,備水。”祁雲崢道。

……

過了午時,外頭的陽光溫暖而耀眼。

江眠月在祁府的客房內,濕發披散在肩,身上穿著祁雲崢的裏衫,紅著臉縮在軟塌上。

她很是後悔,不該進祁府。

沐浴前,她特意問過那小丫鬟,說是有換洗的衣裳,不過是丫鬟們穿的,江眠月哪裏會介意這些,便放下心,勞煩那丫鬟幫自己拿來。

可出浴後,江眠月卻見屏風附近擺著的,是一套白色的裏衫,衣裳寬大,可以將她整個人裹起來……分明是男子的衣裳。

再叫那丫鬟,哪裏還有人在?

也沒見過這麽坑人的,江眠月再去找自己的衣裳卻遍尋不著,隻能將就裹著那裏衫,將自己裹了個嚴實。

如今這副模樣,她也不好出去,隻能等著小丫鬟再來。

隻是左等右等,濕漉漉的頭發都快要乾了,小丫鬟沒有等來,江眠月等來的卻是一陣輕而穩的敲門聲。

“方便嗎?”

江眠月呼吸一窒,伸手摟緊身上的衣裳,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應。

“江眠月?”

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裳,雖然有些不太得體,但是也並沒有什麽地方外漏。

“我拿了藥,方才差人給你買的衣裳也到了。”

“方便!”江眠月立刻開口。

門外,聽到江眠月略有些不穩的聲音,祁雲崢眼眸中浮現出些許笑意,推門而入。

卻見她縮在軟榻上,濕發披散了一身,烏黑軟滑的頭發落在她的耳畔,她伸手輕輕捋了捋發絲,朝著他輕輕頷首,耳根微紅,“勞煩祭酒大人特意買了衣裳。”

最要命的是,她身上穿著他的裏衫,如此的……令人難以自控。

“先上藥吧。”祁雲崢不等她反應,便先將手中的衣裳放在一旁,捉過她的腳踝,“時辰不早,上了藥早些回去。”

江眠月原想推拒,自己上藥,可還未來得及開口,便聽他這麽說,一時間頓時沒有了推拒的理由。

她便眼睜睜看著他掀開那裏衫,用修長的食指勾了些藥膏,輕柔的抹在她的膝蓋上。

江眠月小腿一顫,想要縮回來,祁雲崢的手卻仿佛早已料到她會有這樣的反應,另一隻手早已穩穩地捉著她的腳踝,不讓她動彈。

江眠月咽了口唾沫,心跳得快要飛出胸腔。

他手掌的溫度滾燙,觸及的時候,酥麻的很,令她呼吸不穩,眼眸卻一直不受控製的落在他看似平靜的麵容上。

他這麽做,不會覺得奇怪嗎?

雖說他是祭酒大人,在國子監算是長輩,可如今,江眠月在他的府上沐浴,穿著他的裏衫,還由他親自抹藥,江眠月即便是再自欺欺人,再縮頭烏龜,如今也明白,他們之間的那層窗戶紙,似乎在逐漸模糊。

若此時他仍將自己當祭酒,便不可能與監生做出如此……曖昧的事。

而她明明可以拒絕,明明可以開口劃清界限,明明可以執意要求回國子監醫治,卻順水推舟,冒著出格的風險,被他抱回了祁府。

江眠月手指揪緊了身上的裏衫,感覺他的掌心摩挲著她的膝蓋,溫熱而舒適,動作溫柔,一點也不疼。

她不知何時開始……很喜歡與他呆在一處。

他情緒溫和穩定,便像是國子監的大槐樹,可靠而溫柔,心善而有責任感。

江眠月想到上輩子時的他,再看他如今,便如同相同的皮囊中裝著兩個不同的靈魂,那個令她畏懼彷徨、黯然神傷,這個卻令她歡喜憂愁,無法自拔。

仿佛感覺到她毫不遮掩的視線,祁雲崢緩緩抬眸看著她。

二人視線相撞,驚起一陣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