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1 / 2)

第一百五十三章

“別哭了。”尹楚楚似乎並不太相信蘭鈺說“我不是真哭, 我是裝的”這種話,“你若是假哭,怎麽會一直哭個不停。”

“這不是情緒一上來,繃不住嘛。”蘭鈺吸了吸鼻子, 有些不滿, “誰讓他說那些話, 哼,最近都不要理他了。”

“那你還是生他的氣啊。”尹楚楚拍了拍她的肩膀, 推開門一看, 卻微微一愣。

“什麽什麽?”蘭鈺衝上前去,卻見江眠月正坐在床邊, 臉色緋紅, 麵色似乎有些不大自然, 她身後常年不開的那扇窗子,不知什麽時候被人打開了, 涼風吹進廂房內,桌子上的書被吹的書頁翻飛, 發出“嘩啦啦”的聲音。

“眠眠,你先回來啦?”尹楚楚快步上前, 見她麵色“不佳”,摸了摸她的額頭, “你怎麽樣, 還好嗎?和樂公主有沒有把你如何?”

“差點出事。”江眠月輕聲說,“不過不是和樂做的……”

江眠月一麵開口,一麵看著蘭鈺走到窗戶邊伸出腦袋往外看, 頓時有些心驚肉跳, 生怕她看到什麽, “玉兒你去那邊做什麽?”

“沒什麽,這窗子怎麽開了,有些奇怪。”蘭鈺指了指窗戶,“我們從來不開這扇窗的啊,眠眠,這是你開的嗎?”

“是我。”江眠月硬著頭皮說,“剛剛回來覺得有些氣悶,便把窗戶開了透氣。”

蘭鈺還在窗邊探頭探腦,卻似乎沒有發現什麽蛛絲馬跡,她緩緩回過身,朝江眠月笑道,“我還當你把祭酒大人藏外頭了呢。”

“想什麽呢!”江眠月有些慌,耳根通紅,卻仍然裝作若無其事,“要聽發生了什麽嗎?”

“要要要。”蘭鈺立刻湊了上來。

江眠月鬆了口氣,趕緊開始說今日的前因後果,正說到一半,到和樂掐著自己脖頸要掉下去的時候,蘭鈺猛地瞪大了眼,緊張地盯著江眠月等著下文時,門忽然被敲響。

江眠月的話被打斷,蘭鈺不耐煩的“嘖”了一聲,沒好氣的說,“誰啊!”

門被緩緩推開,祁雲崢冷著麵站在門外,蘭鈺倒吸一口冷氣,後退一步,“祭酒大人。”

江眠月心中一顫,他怎麽回來了?方才不是……從窗戶走了嗎?

卻見祁雲崢麵容平靜,往前走了走,他身後的劉大夫緩緩上前,“江監生,怎麽又受傷了。”

江眠月眼眸慌亂的看向祁雲崢,祁雲崢卻朝她淡淡一笑,笑容坦然,仿佛剛才那個從窗戶動作利索一躍而出的人,跟他沒有半點關係。

“快給劉大夫看看。”他溫和開口道。

“……”江眠月十分佩服他的厚臉皮。

江眠月並未受多大傷,脖子上有些掐痕,但已經消去不少,如今看來已經很不明顯,另外便是手上和腿上有些擦傷,都是被推出去的時候被鐵鏈子刮的。

祁雲崢安排好一且後,回到勤耘齋,衝了個涼。

冰涼的水從他的頭頂兜頭澆下,他麵上沒什麽表情,可一閉上眼,腦子裏卻滿是她那張臉。

涼水越衝刷,越是火熱。

祁雲崢將木勺扔在木桶之中,臉上帶著幾分戾氣與燥意。

是時候將梁清澤收拾了。

宮中,八百裏加急軍報傳到禦書房,皇上拿著那染著血的軍報,手指發顫。

“劉將軍也……戰死沙場了?”

“皇上!敵軍勢如破竹,已經攻破了邊防,我們的將士們已經快支撐不住了!要儘快派人支援啊!”跪在地上的臣子眼中含淚,“若是此番抵擋不住,敵軍一旦過了關口,一路勢如破竹便能往京城攻來,到時候……”

“朕知道!”皇上將那軍報輕輕放在桌麵上,緩緩閉上眼,“待朕想想,待朕再想一想。”

“朕不明白。”皇上搖頭蹙眉,“朕不明白,我們的將軍士兵一直以來,都與對方勢均力敵,維持著平衡,十幾年下來,雖然有不少傷亡,可一直沒有吃過這麽多的敗仗,為何,為何這一年來……敵方斬殺了我們數十將領?且都是戰場上赫赫有名,以一敵十的勇士?”

地上跪倒一片,都不敢言語。

一旁的梁清澤垂著腦袋,忽然開口道,“父皇,兒臣倒是有一想法。”

皇上心情不佳,沒好氣的說,“講。”

“兒臣聽聞,祁大人身懷功夫,且智謀雙全,如今也是沒有別的辦法了,朝中無人,將士們死的死傷的傷,那兒臣之前那武器庫的爛攤子,還是祁大人幫忙解決的,他如此厲害,而現今國家危難之際,不如先派他去頂一頂,待父皇找到更合適的人選,再將他換回來。”梁清澤語氣極為小心,像是生怕惹怒了皇上。

“狗屁!”皇上罵道,“如今朝中的爛攤子全靠他頂著,拉完了屎都讓他來擦,你們倒好,如今這喪命的事,也讓他去?”

皇上氣得吹胡子瞪眼,扶著桌子大喘氣,一旁的太監趕緊上前來,扶著皇上,並呈上一碗參湯。

“皇上,順順氣,千萬別動怒。”

皇上湊上去喝了一口湯,潤了潤嗓子,情緒緩緩平靜了些許,“梁清澤。”

“兒臣在。”梁清澤膽戰心驚。

“你怎麽知道祁大人身懷功夫?”皇上眼眸犀利看向他。

“是,是兵部武器庫的人說的,說是祁大人去武器庫檢驗新出廠的兵器,極重的大刀被他單手揮舞地獵獵生風,最後硬生生砍在了木樁上,那木樁直接裂開了。”梁清澤小心翼翼地說,生怕說錯了一個字。

“那木樁可是陳年老樁,用來劈燒鍋爐的木材十餘年,都未有痕跡,結實如頑石,卻被祁大人生生劈開,當場便有人說,這種功力,不會武是萬萬做不到的。”

皇上手指微微動了動,蹙眉低頭想了想。

“他若走了,朝中……”

“朝中還有兩位祁大人的得意門生。”梁清澤立刻道,“二人若是不夠,還可以讓國子監的監生們提前試職,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處理些基本的事務,不在話下。”

“祁大人也不是一去不回,以他的本事,再多派些兵馬,佐以充足的糧草,他定能領著將士們將此次難關度過去。”

皇上聽了梁清澤的話,緩緩蹙眉,沉默了許久。

祁雲崢頭發仍是濕的,隨意穿著裏衫披著外裳,修長的手指打開宮內安插的耳目發來的奏報,他看了幾眼,“啪”的一聲闔上奏報,走到蠟燭前燒了。

“早該殺了他。”祁雲崢睫毛微顫,“臭蟲。”

這輩子,他本不想生硬的、如上輩子那般對人下狠手,對陸遷如此,梁和樂如此,梁清澤也是如此。

上輩子手沾鮮血時,她露出的驚懼眼神深深地紮穿了他的心。

對付這些人有的是辦法,讓他們互相爭鬥,看著他們自食惡果,也不失為一樁美事。

隻是沒想到,梁清澤比上輩子更著急,狗急跳牆,長了本事,居然能想出這種昏招。

他早就懷疑邊關戰場有問題,可他終究是鞭長莫及,遺漏了一些蛛絲馬跡,如今即便看到苗頭,也難以迅速掐滅這團火,隻能走一步算一步。

奏報燃燒極快,火苗觸及他的指間,他眉頭皺起,手一鬆,那奏報飄落至他腳邊,緩緩燃成了灰燼。

祁雲崢看向那暗衛,“即將有場硬仗要打。”

……

江眠月近日上課總能有好戲看。

蘭鈺一改往日追著陸翀跑的行事風格,開始躲著他。

那陸翀倒也像是忽然變了個態度似的,時不時的出現在蘭鈺經常出現的地方,靜靜的等著,麵容乖巧,像是犯了什麽錯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