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警戒,柱子和黑子去把人拖過來。”
老劉頭慢慢的從地上爬起來,一邊拍打著身上的塵土,半是感慨半是無奈的說道:
“這麽多年了,你們這些學生娃一直都是一個尿性。
隻顧著爽,全然忘記了鬼子的子彈也是會要命的。”
劉樹仁明明才三十四五歲,語氣卻是老氣橫秋。
看到鬼子後,路遠的腦袋就隻想著一件事,開槍!開槍!
徐名厚下達停止追擊的命令,又聽到了老劉頭感慨的話,他才漸漸冷靜下來,開始大口喘息。
老劉頭拍著路遠的肩膀,用嗬護和欽佩的語氣說道:
“學生娃,好快的槍。”
柱子和黑子將屍體拖到徐名厚的身邊,徐名厚彎腰看了一番,嘴裏嘖嘖幾聲,道:
“正中後腦,一槍斃命。
老劉頭,就剛才那會兒,路遠開槍的距離至少有百來米吧。”
老劉頭拉著路遠來到屍體旁,嘴裏道:
“咦,不止嘞,不止嘞,至少120公尺。
小路這個人平時乖乖巧巧、不聲不響,沒想到還是個寶貝嘞,排長,你偷著樂嗬吧。”
一具屍體就躺在腳邊,徐名厚和老劉頭卻還能說著輕挑的話,路遠不佩服不行。
在軍校裏基本子彈管夠,每次練習都要打很多的靶子,對路遠來說,瞄準然後扣動扳機,已經成了一種習慣。
打死第一個日本便衣的時候,他心裏沒有什麽不適的感覺,甚至還能快速的打出第二槍。
對他而言,這和在軍校裏打靶一樣。
可當看到血水混雜著腦漿從日本便衣的後腦勺裏流出來的時候,他的臉色還是微微發白,嘴唇囁嚅著,無法發聲。
自然也沒有看到一班和二班的弟兄們投過來的欽佩和喜歡的眼神。
“這裏靠近滬江鐵路,快到日本人的核心區了,不能追擊,小心埋伏!”
徐名厚道:
“帶上屍體,撤回警察局分駐所!”
徐名厚的心情還不錯,雖然隻打死了一個鬼子便衣,但如老劉頭所說的那般,一排撿到了個寶,路遠這小子有兩把刷子。
徐名厚與路遠並排而行,他有些羨慕地看了路遠手上的中正式一眼,然後說道:
“越是緊張的時候,小鬼子越喜歡派便衣到處襲擊,這都是老把戲了。
他們一方麵是想表現出自己很強,不怵咱們;另一方麵是想讓局勢更加混亂和緊張。
一二八的時候就是這樣子,如今還是老一套。
咱們不能被鬼子牽著鼻子走,得自己打自己的。”
這算是對路遠解釋為什麽下令放棄追擊。
路遠默不作聲地點頭,他的眼前似乎還能看到被打爛的後腦勺。
“老路啊,不得不說,你的槍是真的快。”
不知不覺間,稱呼已經有了改變。
路遠訥訥回答道:
“在軍校的時候就比同學們要快一些。”
雖說此刻大腦有些混亂,胃裏犯惡心,路遠倒是沒有傻傻的將同學們給取的外號告訴排長。
快到警察分駐所的時候,一班的機槍手大喇叭卻停在了原地,眼珠瞪的老大,臉色發黑,嘴巴大張,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小鄧子、李懷勝、黑子、王鐵柱、老劉頭等人急忙圍上去,不停的在大喇叭的身上摸索,還以為他中彈了。
大喇叭卻突然抬起雙手,做了一個停止的動作。
周圍的人一動不敢動。
緊接著,
“嗝~~~”
毒氣從大喇叭的嘴裏衝出來,悠長到似乎無止無儘。
周圍的人在短暫愣神之後紛紛逃也似的跑開,臉上的表情猙獰而痛苦。
許久之後,大喇叭將捷克式舉過頭頂,狠狠的舒展了一下身體,滿足地道:
“哎喲,我的親娘喲,終於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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