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臉上和徐明厚一樣布滿了硝煙,笑起來儼然一個大花臉。
不過沒有人去在意這些細節,大家從微笑變成哈哈大笑。
被炙烤著的運輸公司大樓內傳出爽朗的笑聲,正在滅火的日軍士兵聽到笑聲之後神色變得更加畏懼了。
中國軍人在此時此刻還能發出這樣爽朗的笑聲,說明他們全然不畏懼在樓外虎視眈眈的帝國勇士,不畏懼生死。
他們肯定想在最後時刻拉上儘可能多的帝國士兵墊背。
麵對這樣窮凶極惡,不惜一切的敵人,日本士兵心裏不斷的打鼓犯怵。
笑著笑著,弟兄們的眼淚流了下來,在黑漆漆的臉頰上淌出一條條溝壑。
徐名厚抬起袖子胡亂的擦了一把,他臉上的畫麵頓時變得有些生動形象起來。
“好了,能動彈的都去把手榴彈和子彈準備好,我聽鬼子是越來越近了。”
徐名厚道:
“打完這一仗,咱們一起上路,誰也不孤單。”
大家撐著身體從地板上站起來,分頭走向不同的房間,收集彈藥、整理裝備。
大喇叭、柱子、廖忠生、趙平幾人都傷的不嚴重,不影響行走。
路遠看著他們,想要擠出一絲微笑,但最後卻是苦澀的道:
“兄弟們,連長說得好,咱們來生再做兄弟,繼續打鬼子。”
趙平蔫巴著,沒有任何反應。
大喇叭使勁地掂了掂手上的捷克式,向路遠表示他血戰到底的決心。
柱子抬了一下他隻剩下三個手指頭的右手,輕聲道:
“老子至少要殺兩個鬼子,為我斷了的手指報仇。”
廖忠生努力表現出大大咧咧的模樣,看著路遠道:
“排長,下輩子我要和你做親兄弟,嘿嘿。”
看著廖忠生努力擠出的笑容,看著他稚嫩的臉,路遠忍不住將手掌搭在他的後腦上,搖頭道:
“咱們現在同進同退,同生同死,相互扶持,不離不棄,殺鬼子,救國家,救民族,親兄弟都沒有這麽親。”
廖忠生偏頭重複了一下路遠的話,覺得非常有理,下意識的想要拱手,道:
“那你們就是我的親大哥了,小弟……呃……”
他看到了縮在角落裏的趙平,一時有些語塞,乾脆不再說話,隻是聳了聳肩。
運輸公司大樓外,北麵的明火已經被完全撲滅了,山田中隊正在做攻擊前的準備。
鬼子山田中隊長知道這是自己最後的機會,眼神中不再有踟躕和徘徊,牙關緊咬,做好了豁出一切的準備。
部隊準備完畢之後沒有立即發起攻擊,大隊長小田切少佐負責督戰。
當他看到山田中隊的士兵依舊畏畏縮縮,眼神中沒有為天皇、為帝國獻身的決絕時,決定在正式攻擊之前花費幾分鍾的時間提振士氣。
方才攻擊時,首先帶部隊撤出戰場的一個小隊長遭了殃,成了少佐閣下提振士氣的工具。
小隊長被兩個士兵壓著跪到了山田中隊士兵的前麵,他麵如死灰,身體戰戰兢兢,如若篩糠。
小田切指著小隊長,嗬斥他的臨陣退縮行為,一番大義凜然,要求小隊長陣前剖腹自殺。
山田中隊的士兵有些騷動,但是騷動很快被督戰隊彈壓下來。
一把軍刀丟到了小隊長的麵前,小田切少佐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他立刻剖腹。
日軍小隊長今日的表現可圈可點,但是奈何運氣太差,成了工具。
他用乞求的目光看向山田中尉,希望中隊長閣下能幫自己求求情,至少給自己一個死在戰場上的機會,可是他的中隊長閣下好像沒有看到乞求的目光,甚至還別過臉去。
小隊長終於哆哆嗦嗦地撿起了軍刀。
山田中尉心裏也苦啊,如果小隊長不死,那麽現在死的人就是他,他哪裏敢開口求情。
150名士兵目不轉睛地盯著地哆嗦的小隊長,看著他流著眼淚撿起軍刀,刀柄反握,刀尖朝向腹部,很多人感覺自己的下半身似乎也傳來了陣陣抵抗的疼痛。
“天皇陛下萬歲,帝國海軍萬歲!”
“啊!”
“噗呲!”
日軍小隊長終於鼓足了勇氣,喊了兩聲口號之後將軍刀狠狠的捅進自己的肚子裏。
腸子和內臟已經被割破,他的神色猙獰痛苦,再沒有力氣橫拉一刀,哀嚎著倒在了地上,身體蜷縮成一團。
人還沒有死,但是那痛苦的模樣卻令人心驚膽戰。
小田切走上前去,對著小隊長的後腦勺開了一槍,呻吟聲終於消失了。
150名日本士兵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幕發生在自己的眼前,心裏震撼無比。
毫不猶豫的說,他們願意死在戰場上,不想經曆這樣的痛苦和屈辱。
小田切對自己的手段非常滿意,冷哼了一聲,緩緩退到黑暗裏。
山田中隊裏的所有人,包括他們的中隊長,全部將目光投向了運輸公司大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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