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六章 太子贈畫,焚燒萬民怨氣(1 / 2)

察覺李賢毫不掩飾的示好與親近,蘇銘並未推辭,徑直走到書桉前。

書桉上,畫軸長有近丈,寬有三尺,上麵繪有煙波浩渺,漁船出沒在綠波之間,天和雲,雲和水,水和人,給人一種極為廣闊的氣勢。一座橋橫跨江麵,柳樹搖曳在煙波中若隱若現,更添幾分縹緲。

蘇銘眼中浮現出驚嘆之色,道,「殿下的丹青之筆自然絕世無雙,煙柳畫橋,春江綠水,美不勝收,氣象不凡。」

若非這次老皇帝的手段太過狠絕,令百官對他大失所望,也失去了對太子的壓製力,否則,即使李賢畫藝再高,筆下絕無如此氣象,如果是在兩年前,他也不可能有如此心境。

他的神色放鬆下來,謙虛道,「國師謬讚了,孤不過是信筆塗鴉,微末技藝,讓你見笑了。」

「殿下謙虛了,若此等畫藝是微末技藝,那天下還有何人稱得上是畫師?」

李賢麵色依舊沉穩,輕笑道,「既然如此,這幅畫,孤就贈予國師了。」

「多謝殿下。」

隨後,李賢就吩咐侍者將畫裝表好之後送到國師府。

庭院中,鎏金獸首香爐中煙雲繚繞,香氣陣陣,名園綠水,翠軒青閣,池曲泉清,欣欣然,有一種詩意。

人行其間,花氣生於衣袂之間。

在湖邊八角小亭中,李賢擺上了一壺香茗,親自斟了兩杯茶,「國師,請!」茶未入口,便已是香氣撲鼻,入口處唇齒留香,茶入肺腑,暖人心脾,同時,絲絲縷縷精純的生機也緩緩融入蘇銘的身軀,滋養神魂。

「這茶?」

蘇銘微微一愣,這茶不一般啊,自己可是元神修士,這茶水居然能滋養他的神魂,雖然隻是微不足道的一絲,但放在修仙界也是不可多得的寶物。

果然,這一家三口能活這麼久,不是沒有原因的。

一盞茶入肚,李賢輕嘆一聲,沉聲道,「國師,算起來,我們差不多有兩年沒有見麵了吧?」

驟聞此言,蘇銘眼中流露出一絲回憶之色,「不錯,快要兩年了,當初貧僧離京之前,方才與殿下見過一麵,隻是,貧僧沒想到,回京之後,會是這種局麵。」

「物是人非啊,國師還是與當年一樣年輕,毫無變化,而孤卻是垂垂老矣,行將就木了,也不知道還能熬多久,仙道,真令人羨慕。」說著,李賢看著蘇銘年輕俊逸的麵孔,眼中滿是複雜之意。

「仙道之路艱難複雜,比之朝堂更甚百倍,不僅需要天資,更需要機緣,資源,若殿下沒有生在帝王之家,想必定有機會問鼎大道。」言語中既包含警示又有勸慰。

李賢的眸光一下子暗澹下來,握著茶杯的手骨節都有些泛白,「孤明白,隻是······,說起來,孤還要多謝國師的提醒,若非當初國師的提醒,孤也許就犯錯了。」說完,他站起身,朝蘇銘躬身行了一禮。

蘇銘連忙側身避開,鄭重的說道,「殿下願意問計於貧僧,貧僧自當有所應,當不得此謝。」

在他踏入太子府之後,李賢一直都沒有提出自己的請求,想讓蘇銘主動開口,隻是蘇銘一直左顧言它,就是不接話茬,終於,李賢沉不住氣了,現在是他對蘇銘有所求,他還沒有擺架子的資格。

「國師執掌玄鏡司,應該知曉近日在天下各地流傳的流言吧?」

「略有耳聞。」

「當初國師曾預言,父皇還有兩年的時間,本來孤是不信的,但如今,孤才知國師的真知灼見。那些關於父皇的流言都是真的,他的身體出了問題,不得不服用那種丹藥延續壽命。」

「這也是為什麼現如今的大周氣運衰敗的原因之一,隻不過,父皇當初中興大周,南征北戰,西北之地有幾十萬大軍,而京城另有十萬禁軍,更有玄鏡司暗衛在手,所以朝局才沒有亂起來。」

麵對李賢的交底,蘇銘眼皮低垂,慢慢品著香茗,並未多言,李賢說的這些消息,他早已通過各種渠道得知了,就算沒有詳細的數字,也猜了個七七八八。

若非手上握有嫡係大軍,尋常皇帝像他這麼搞早就天下大亂了,還會拖到現在嗎?難道天下人不知道神武帝的武字是怎麼寫的?

「這些事,應該不是貧僧一介國師應當知曉的吧?殿下有話,直說便是,何必繞彎子。」

李賢麵上露出一絲歉意,「抱歉,今日孤有些唐突了。既然國師都這麼說了,那孤也就攤牌了,父皇的身體一日不日一日,若是他不幸薨逝,天下立刻就會大亂,孤想請國師襄助,匡扶大周,拯救天下萬民。」

然而,就在話音落下的同時,蘇銘的目光一下子變得幽深,「殿下這是要逼貧僧站隊,幫你登臨大位麼?」

「國師多慮了,父皇尚在,孤怎會行大逆不道之事?孤隻是希望,在父皇馭龍賓天之後可以襄助孤王,維持正統。」

說了跟沒說一樣,你不就是這個意思麼?蘇銘暗暗肺腑著,不打算在這裡多待了,「貧僧乃方外之人,忝為大周國師,自然不會介入帝位傳承,殿下大可放心。」

「貧僧還有公務在身,就此告辭。」說完,不顧李賢僵硬的神色,蘇銘微微欠身,行了一個佛禮,隨即便化光消散。

在他走後,李賢臉上的僵色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澹笑以及凝重,他當了六十多年的太子,自然不會以為自己是太子振臂一揮就有賢才來投。

今天邀請蘇銘,他根本就沒想過要招攬他,怎麼說,一介元神大能有多少分量他還是知道的,更何況,他還是玄鏡司掌鏡使,位高權重。

這樣的人物,怎麼可能三言兩語就被招攬?

隻要能保證他不在帝位之爭中偏向齊王就好了,至於投效之事,等他繼位自然就能水到渠成。

至於二弟李念是否能拉攏其人,李賢並不看好,他又不是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這樣的人,想要拿出拉攏他的寶物或者利益,何其難也?

他拿不出來,難道二弟就能拿出來了?

所以,他並不擔心。

······

離開太子府,蘇銘就回到了國師府,隨後,李賢的侍者就將那幅畫送上門。

後院,他打開畫軸,看了兩眼,隨手就扔進國師府的倉庫裡,這種東西,還不配留在他的儲物戒之中。

黃昏已近,日光西斜,蘇銘坐在樹下深思,現如今朝堂的局勢已經逐漸明朗了,下達罪己詔的神武帝是絕對不可能繼續當皇帝了,即使他手上軍權未失,也同樣如此。

這裡是聊齋,軍隊這種東西,對於凡人而言是極大的威脅,但對於修士而言,彈指可滅。他做下如此天怒人怒之事,誰也保不了他。

想到這裡,蘇銘不由得想到了崑崙道派的玄明真人以及他們這次商議的結果,也不知道他們對於神武帝煉製人魔丹是何態度。

當初因為人魔丹,修仙界還掀起了一陣腥風血雨,現在此事鬨得這麼大,三宗應該會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