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二章接著奏樂,接著舞(1 / 2)

蘇銘將悟道老和尚送過來的心魔經翻到最後麵的部分,細細研讀起來,半個時辰後,將經書還給他,輕輕搖頭,「心魔之道在乎於人心,天高不算高,人心第一高,此經以心為道,立意很高,但從另一個角度來看,確實是離經叛道。Google搜索.com」

悟道老和尚結果心魔經,點點頭,很是讚同,「離經叛道卻能走到這一步,實在是令吾驚艷,佛墮魔,魔成佛,大道殊途。佛友,隨吾走吧,此地並非論道之所。」

「甚好。」

隨後,兩人便離開了藏書閣前往後山。

後山碑林之中,一株高大的菩提樹正屹立在此,金色的樹葉在微風吹拂下漱然出聲,沙沙而起,地上鋪滿了落葉。

「佛友,請!」

「請。」

菩提樹下,兩人相對而坐,一者灰衣,一者白衣,一人蒼蒼老態,一人豐神俊朗,忽然樹葉的沙沙聲停止了,風也靜了,好似萬籟俱寂一般。

「阿彌陀佛,其實與佛友初次見麵的時候,我便想邀請你來少林一會,隻是時機未到,奈之若何,而今日正好是機緣所在,我也算是了卻一樁心事。」數息之後,悟道老和尚終於開口了。

咦?這是話裡有話啊。

蘇銘不著痕跡的看了他一眼,緩緩說道,「雖然在大師看來,我今日來少林是了卻心事,但在我看來卻是因緣而起,因緣而散,此緣並非機緣,而是佛緣。」

悟道老和尚麵上露出一絲淺笑,饒有興趣的問道,「何解?」

「我們即是在修佛,也是在修道,此生的最大追求便是成佛,佛,是每一位佛修的終極追求,你我都不外如是。」

「不錯,凡人求佛,求得是心安,而吾等追求成佛,求的是明心見性,往生極樂,用仙道的話來說,就是超脫。同為求道之人,今日在此論道,確實是佛緣。既然是論道,貧僧想請教一句,何為佛?」

頓時,這個問題令蘇銘陷入了長久的沉思之中,何為佛?

這個命題很大,即使是他吸收了諸多舍利的精華,汲取了這些佛修們的佛學理念,但對於這個問題依舊感到非常棘手。

剎那間,他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又一個答桉,有些是佛經中的語句,有的來自於佛修殘念中的感悟,但最後都被蘇銘否定了。

悟道老和尚的這個問題絕不簡單,他的目的也絕對不是為了談佛論道,隻是他的目的是什麼,蘇銘現在還不清楚,但對於這個問題,他必須慎之又慎。

約莫一炷香的過後,蘇銘眸子裡浮現出智慧的光芒,整個人的氣質也隨之發生變化,「佛乃覺性,非人,人人都有覺性不等於覺性就是人人,人相可壞,覺性無生無滅,即覺即顯,即障即塵蔽,無章不顯,了障涅槃,覺行圓滿之佛乃佛教人相之佛,圓滿即止,即非無量,若佛有量,即非阿彌陀佛,佛法無量即覺行無量,無圓無不圓,無滿無不滿,亦無是名究竟圓滿。

於僧侶人來說,要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是佛。於大千世界百姓來說:念頭通達,直指本心就是佛。若非要求佛什麼,已不是逆了那句:若以色見我,以聲音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

有道是有千萬彌勒於世間,以我看這廟裡的佛像是佛,以你看這經文的每個字都是佛,若以苦海眾生看,凡所願可歸於本心,凡歸於本心皆為所求,為何不能是佛?」

此語一出,悟道老和尚眸子裡浮現出一抹精光,緩緩從袖子裡掏出心魔經放到地上,他仔細打量著蘇銘,最終目光與他的目光相觸碰,「沒想到你隻是剛剛得了最後一篇,居然從中悟出了心魔經精髓,實在是令我驚訝。」

「這世上本無大道,有人參悟,便有了道,大道難求,所謂正道邪道不過是一言蔽之,難分高下。隻不過,對於大多數人而言,正道是通天大道,易學難成,而邪道卻是羊腸小道,難入易成。在貧僧看來,這本心魔經其實還可以叫另一個名字。」

蘇銘麵色不改,追問道,「什麼名字?」其實,他已經猜到了老和尚要說什麼,但有時候,談話的意義就在於引起另一個人的回應,所以蘇銘就順勢而行了。

老和尚伸出手掌,乾瘦的五指在經書扉頁一抹,下一瞬經書上的三個字就變了,「心佛經,此經名為心魔經,實為心佛經。

看似是在描述人心之惡,把玩人心之術,實際上卻是在寫人心之道。以色見我,以聲音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天高不算高,人心第一高,佛友所述卻是令我大開眼界,受教了。」說到這裡,他停頓了片刻,接著說道:

「當初貧僧第一次看到這本經書的時候就驚為天人,此佛走的是魔佛合一的道路,境界奇高,若是能化去魔念,踏上佛道,定然走的會輕鬆許多。自古以來,走魔佛之道的僧人從未登臨過大道,皆是曇花一現,自身出了差錯,可惜啊,不能親眼一見。」話語中充滿了遺憾之意。

蘇銘端坐在他身側,心中凜然,這老和尚的境界比他想像的還要高,沒想到他居然能從心魔經看到了蘇銘隱藏的心佛經,不愧是少林寺的方丈。

事實上,也正是因為悟道老和尚從經書中看到了心佛經,才不敢將這部經書交給寺內的其他僧人觀看,一念成佛,一念成魔,這種經書是最容易讓僧人胡思亂想的,他們的境界遠遠不到能參悟這本經書的時候。

蘇銘行了一個佛禮,搖搖頭,「大師謙虛了,我方才所言,不過是借花獻佛罷了,正如大師所言,道不分正邪,區別隻在於人而已,佛魔隻在一念之差,但也並非是每一個人都成超越佛魔的界限,以平常的眼光看待萬物,所以才起了偏執之心。」

此刻,他們頭頂的菩提樹也在風聲中沙沙作響,似是在側耳傾聽,老和尚撿起地上的一枚菩提葉,站起身,感慨莫名,「你說的不錯,這世間,大多數人都執著於皮相,聲色,卻往往忽略了本質所在,即使是修道之人,也難以免俗。」

蘇銘也站起身,走到菩提樹前,將手掌放到樹乾上,感受著上麵粗糙的紋路,沉聲道,「世人皆為名利而忙碌一生,修士又何曾不是如此?在這世上,長生與超脫便是最大的名利!」

老和尚目光閃爍了剎那,再度問道,「既然如此,敢問佛友心中所求的名利為何?」這一刻,他終於圖窮匕見了。

「名利?」蘇銘眉眼微沉重複了一遍,轉過身走到老和尚麵前,漆黑的眸子反射出冰冷的光澤,與老和尚對視了良久,方才開口,「我所求的名利與你相同,也是成佛,但是,在通往成佛的路上,我們的方法卻是大相逕庭,修佛,有入世與出世,而我的成道之法便是入世。」

老和尚輕輕搖頭,看向蘇銘的目光中滿是可惜之色,「可惜啊,佛友如此天縱之資,恐怕此生成道無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