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及笄禮,潛移默化(1 / 2)

戾王嗜妻如命 昭昭 5576 字 2023-04-11

有人說,越簡單的衣服,越能映射一個的氣度涵養,在靖婉身上無疑是如此,靖婉身上,是兩世完全不同的閱曆,也兩種截然不同的文化積澱。因為前世,她有超前的眼光以及尋常姑娘難及的大氣,也因為前世的困苦磨難,讓她堅韌不屈,今生的古韻教養,家的溫情讓她變得越發的內斂柔和,這些東西,糅合在她一人身上,卻並不矛盾,她就如同那最上等的美玉,再經過精雕細琢,綻放著灼灼芳華。

??靖婉立於場地中央,麵色沉靜,麵向南,向諸多觀禮賓客行揖禮。轉身向西,跪坐於事先放好的席墊上。周應霜上前為她梳頭,隨後將梳子放在靖婉左側。

??或許是因為人太多,貴客也多,周應霜似乎有點緊張,靖婉感覺到她有點手顫,不過萬幸的是端住了,若是出了醜,便是旁人不會說什麽,她自己會自責也會無地自容。

??靖婉起身,再轉身,麵東跪坐,雙手自然的放在大腿上,手肘向外,指尖向內。

??大長公主起身,駱榮彥與張氏也陪同著一起起身,大長公主在階下盥洗手,拭乾,再各歸各位,安然而坐。隨後,加笄開始……

??有司之一端著托盤上前,上麵是素衣襦裙,襦裙上是配套的羅帕與發笄,同時大長公主走到靖婉跟前,唇齒張合,吟頌祝辭:“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誌,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隨後微微傾身,為靖婉梳頭……

??大長公主因為身份的關係,並不跪下與靖婉加笄。

??大長公主在取過發筓的時候,難得的微微頓了頓,身份足夠的貴女及笄,宮中的娘娘們往往都會賞賜不少東西,而用於頭上的發筓,發簪,釵笄三件東西,基本上都是皇後賞賜的,靖婉自然不例外,不過對於皇後賞下的東西,大長公主心裏有數,畢竟自己前頭的女兒及笄時也得了賞賜,發筓入手,她就斷定,這不是皇後賞賜的,沒道理賞給她女兒的會比靖婉差,駱家不是輕狂的人,自己這個乾女兒更不是,嫌棄皇後的東西不好,而且敢膽大包天的將東西調包的,除了那活閻王不做他想。

??大長公主像是什麽都沒發現,自己這乾閨女十有*是不知道的。完畢,轉身回到原處,周應霜上前,帶著幾分象征意義的為靖婉正了正笄。

??靖婉起身,向大長公主行揖禮,然後轉身回了東房。

??周應霜從有司手中接過托盤,隨著靖婉去了東房,此處有龔嬤嬤並靖婉的兩個丫鬟,再無外人。

??靖婉笑著握了握周應霜的手,手心果然有些汗濕,唇齒輕啟,“做得很好。”

??周應霜鬆了一口氣,笑了笑,幾人一起幫她更換上素衣襦裙。

??而那色澤純麗的采衣,象征著女童的天真爛漫,褪下了,似乎也就褪去了。

??襦裙類似中衣,衣緣沒有文飾,腰帶也用的是布帶。

??不過不管是采衣還是襦裙,看著極簡單,而且就是在整個議程上穿一穿,不管是用的料子還是做工都絲毫沒有馬虎,那都是最好的。

??靖婉身著襦裙出來,半展雙臂,向諸位觀禮的賓客展示。

??片刻之後,靖婉麵向駱榮彥與張氏,跪下,行跪拜大禮,感念父母養育之恩。

??然而靖婉的這一拜卻讓兩人覺得受之有愧,張氏止不住的掉眼淚,發覺之後忙擦掉,不知情的隻當她因為孩子長大了喜極而泣。

??而駱榮彥看著靖婉平和的麵容,很難猜測她現在帶著怎樣的一種心情。

??在幾天前,駱老夫人險些就剝奪了他們在靖婉及笄禮上作為主人的資格,是他們夫妻二人跪著苦苦求來的,父母俱在,若是不以主人的身份出席,外人該如何想,隻怕又會滋生諸多的猜測跟流言蜚語,損害的,不僅僅是駱家的名聲,更會帶累靖婉。

??駱老夫人的疾言厲色,讓他們羞愧,也再一次的讓他們深刻認識到自己身為父母是多麽的失敗,想到自己的孩子不知道在背後多少次失望,就心疼得無以複加。

??現在卻不是多想的時候,忙叫她起身。

??靖婉再次向東的跪坐在席墊上,進行第二加。

??大長公主進行著與之前相同的動作,有司之二端著曲裾深衣以及發簪上前,大長公主站在靖婉麵前,再吟頌祝辭:“吉月令辰,乃申爾服。敬爾威儀,淑慎爾德。眉壽萬年,永受胡福。”在周應霜取下她頭上的發筓之後,大長公主取了精美貴重的發簪與靖婉簪上,隨後複位。

??周應霜再幫靖婉正了正發簪,待靖婉起身與大長公主再行揖禮後,接了有司手中的曲裾深衣,再與靖婉進入東房,為她更換衣服。

??色淺而素雅的襦裙,象征著豆蔻少女的純真,而曲裾深衣則彰顯著花季少女的明麗。

??出來之後,同樣向眾人展示衣服,隨後麵向正賓行跪拜大禮,這第二拜,表示對師長和前輩的尊敬。

??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講,大長公主都受得她這一拜,笑著叫了起。

??複又進行第三加……有司之三端著大袖長裙禮衣與釵笄。

??大長公主立於靖婉跟前,三次吟頌祝辭:“以歲之正,以月之令,鹹加爾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黃耇無疆,受天之慶。”

??周應霜取下之前的發簪。

??大長公主與靖婉戴上釵笄。……

??三加,三次更換衣服,讓人看到了靖婉華麗的脫變過程。

??站在眾人麵前的靖婉,大袖長裙禮衣,雍容大氣,典雅端麗,似乎,再沒有人比她更適合這一身裝扮。

??賓客中不少人都竊竊私語,不管是神色還是言語中,無不是對靖婉的讚歎,然後,若有所值的看向晉親王,似乎,配給這麽一個活閻王,著實可惜了。

??而李鴻淵神色幽深的看著靖婉,不論現在周圍有多少人,他眼中也隻容得下她。

??不是沒見過靖婉盛裝打扮的時候,可,似乎沒有哪一次有現在這麽惑人,一言一行都像直擊心臟,又癢又麻,還帶著點難言的疼痛,或許是因為這代表著她成人了。說白了,李鴻淵就是那早早就守在邊上的一匹惡狼,時刻都想著要把靖婉叼回窩裏去,現在地利人和都齊備了,就差天時了。多少年都等過來了,過程中他也焦躁難耐,明明還有幾個月而已,他的卻焦躁難耐似乎在這一刻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巔峰。

??李鴻淵將落在靖婉身上的目光收回來,低下頭,竭力的壓製著眾目睽睽之下將靖婉帶走的衝動。執念,魔障,得到了大概就能消除了,李鴻淵卻覺得,這種事大概不會在他身上發生,靠近了一尺,他就想再靠近一丈,曾經他能算計她與別人定親,甚至壞在暗中出力,現在,但凡是肖想靖婉的人,他都想將之扒皮抽筋。

??睿親王也將目光從靖婉身上收回來,心中不知道第幾次哀歎可惜,無意間瞥了坐在旁邊的李鴻淵一眼,“六弟,怎麽啦,可是身體有所不適?”

??睿親王的話,似乎將他從某種不妙的境況中拉了出來,猛地回頭……

??那一瞬間,睿親王隻覺得自己像是被最凶殘的野獸給盯上了,它陰鷙暴戾,張著血盆大口,隨時都可能撲上來將你撕成碎片。心臟急劇收縮,身體一歪,險些翻了座椅。

??睿親王臉色異常的難看,雖然沒有真的翻了座椅,但是,已經是非常的失禮丟臉了,他身份尊貴,所處的位置在第一排,多少人都看見了。那時,他甚至不敢去看其他人的表情,極力的讓自己保持鎮定,好在這對他而言倒也不是什麽難事。不願再去看李鴻淵一眼,實際上是不敢,不承認自己的恐懼而已。

??不承認又能如何呢,事實上就是,李鴻銘剛才本能的想要拔腿而逃,不是他有多大的定力克製住了,純粹是因為他腿軟沒站起來。他從出生到現在,大概就沒這麽丟臉過,便是別人不知道,他心裏也是惱恨非常。

??對李鴻淵的態度本來有所改觀,這一刻卻比以往還要厭惡憎恨。

??李鴻淵瞥了一眼他的腿,居然嚇得腿發抖,嘖,就這點出息。

??李鴻淵無端的笑了一笑,看上去卻非常的邪肆,但凡見到的人,都有些頭皮發麻,這活閻王,當真是能讓人心肝跟著亂顫——嚇的。被李鴻銘這麽一攪合,李鴻淵心裏的躁動倒是緩和了一些,目光再落到靖婉身上,依舊是那笑,連嘴角的弧度都未曾改變,但是給人的感覺卻完全不一樣,依舊叫人肝顫——惑的。

??靖婉抿了抿唇,她現在也有點心律不齊。

??這男人簡直就跟那罌粟一樣,明知道致命,卻還是會被他蠱惑,尤其是當他特意引誘你的時候,有幾個人能夠抵擋?而當真是沾上了,大概真的再難以戒掉。

??靖婉又豈知,她於李鴻淵而言,就是那連心蠱,她安然,他才能安然,他從來不想將她摒棄,隻想將她放在心尖,護在手心。

??然而,他卻並不想將她關起來不讓任何人看到,不讓任何人肖想。

??隻要她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他就願意給她想要的一切,不禁錮她,而是毀滅肖想她的所有人,其他的且不論,就說身邊的這個,他所謂的三皇兄……

??李鴻淵曾經跟他這三皇兄處在同一階層,跟他有著相同的想法,空有容貌的女人,哪怕再傾城絕色,那也就是一玩物,即便是有那麽幾分上心,骨子裏也認為那是上不了台麵的,拿不出手,帶出去隻會丟人。而靖婉這樣的,家世好,自身條件更是優中之優,是最能給他們增添顏麵的人,自然就是最想要得到的。

??現在這個人是他的眼珠子心肝肉……

??因為心儀她而存在不該有的念頭,不能容忍,因為利益私心麵子而不是她本身心存歹念,那就罪該萬死。李鴻淵笑得越發的蠱惑人心。

??靖婉收回目光,這禍害……

??三名有司撤去笄禮所用的陳設,又在西階位置擺好醴酒席。

??大長公主示意靖婉入席,靖婉麵向南站於案席的西側。在周應霜奉上酒時,靖婉轉身麵向北,大長公主從周應霜手中接過醴酒,走到靖婉跟前,再吟頌祝辭:“甘醴惟厚,嘉薦令芳。拜受祭之,以定爾祥。承天之休,壽考不忘。”

??靖婉行了拜禮,接過醴酒,大長公主回禮,隨後,靖婉入席,跪坐著把酒撒些在地上作祭酒,雙手持酒杯,象征性地沾了沾嘴唇,即便是如此,還是嚐到了些味道,甜甜的,有點像是普通的甜酒,不過,駱家這樣的人家,用材自然也不會是普通的米。

??靖婉將酒杯置於幾上,周應霜奉上一小碗晶瑩剔透的米飯,靖婉接過,吃了一小口,擱下,再向大長公主行禮,待對方回禮之後,靖婉起身離席。

??靖婉走到駱榮彥與張氏麵前,跪下來,聆聽這二人的教誨。

??駱榮彥百味雜陳,早就打好了腹稿,這個時候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片刻,駱榮彥才開口,“願爾一生康泰,平安順遂便好。”

??張氏在一旁輕輕的抽噎,一個字沒說。

??這種情況倒不是沒有,自然不會被人詬病。隻是駱榮彥那是教誨嗎?在眾人看來,倒是感概他一片拳拳愛女之心。

??靖婉心中也頗為複雜,他們不是合格的父母,但是,也不是渣父渣母,至少,現在這個爹,相比前世的那個爹,已經好了太多太多,不知道是因為前世太過失望,所以不再奢望,還是在幼時有過期盼,在發現他們不具備合格父母潛質的時候就果斷的放棄,已經不記得了。

??事實上,靖婉很清楚,造成今日這般結果的,並不是他們作父母單方麵的原因,她沒有用心經營也是其中的一個因素。說到底,果然還是前世的影響太深,因為與奶奶相依為命,她教給了自己太多太多的東西,今生,在麵對與奶奶有相似之處的祖母時,就下意識的親近,願意去營造良好的關係,而她爹,一妻多妾,這一點就壞了她對他的感官,說不定還在潛意思裏憎惡,如果她拿出了與對待祖母一樣的態度對待他們,除非這兩個人打心眼裏對她不喜,否則,都不會是今日這般的模樣。

??即便是如此,靖婉也沒後悔過,她是多一世記憶,那些出生如白紙的孩子,那不是都是父母在付出嗎?所以,她壓根就沒錯是不是?嗯,就是這樣的。

??唔,這種完全將錯處歸咎到別人身上的感覺還是蠻爽的。

??靖婉對他們輕輕的笑了笑,維持這樣的局麵就好。駱榮彥的教誨雖然不太一樣,靖婉還是按照劇本台詞來,“兒雖不敏,敢不祗承!”再對他們行了拜禮。

??靖婉起身,走到場中,依次向正賓、觀禮的賓客、樂者、有司、讚者等人行揖禮,眾人頷首表示回禮。

??駱榮彥與張氏起身,走到靖婉身邊,“小女笄禮至此已成,駱某謝諸位盛情。”

??三人一起,向全場再行揖禮。

??整個議程算是完了。

??駱家的其他主子們出來招呼客人,男賓引到前院,女賓引到後院。

??離席宴尚早,現在便是嘮嗑拉關係的時間,對於需要大量助力的王爺們,尤其不能放過這樣的機會,不僅要自己拉攏,還要阻止別人的示好,當真可謂是殫精竭力。

??靖婉拉著孫宜嘉,“嫂子辛苦了,累不累?”

??“好著呢,沒事。”孫宜嘉毛遂自薦當樂者,這都五個月的肚子了,原本一家人都不同意,不過孫宜嘉覺得自己的狀態很好,除開前三個月有點孕吐之後,之後一直都很好,如果不是挺著這個肚子,隻怕沒人會以為她身懷有孕,及笄禮的議程也不是很久,不會有問題。

??最後征詢了府醫的意見,表示不會有問題,眾人這才同意。說起來,在駱家,大概也沒誰的琴藝能超過孫宜嘉的。

??孫宜嘉自己也很重視這個孩子,因此,倒也沒誰懷疑她逞強。

??幾人相攜一起去了海棠雅居,及笄禮已經完成,靖婉自然不能一直穿著這身衣服,尤其是頭上,就隻要一根釵笄,如何都說不過去的,別說今日算是她另一個大喜日子,便是平日,也不會如此穿戴。

??周應霜這個時候,便再無顧忌的訴說自己的緊張,擔心自己出錯。

??袁巧巧聽著,拍拍胸口,“還好還好是你去了,換成是我,沒準就丟臉了。”

??靖婉失笑,“哪有你們說的那麽誇張。”

??“怎麽沒有,你跟宜嘉是沒有感覺,我曾經可是與應霜感同身受。”袁巧巧反駁道。

??靖婉與孫宜嘉對視了一眼,好像的確是這樣,靖婉是前世被渣爹帶著自幼錘煉,而孫宜嘉可謂是宮中玩到大,被九五之尊抱過,跟他撒過嬌,其他的貴主兒也是熟得不能再熟,如此,怎會緊張?

??“婉妹妹日後是親王妃,多跟她處處,再見到其他人的時候,就不會緊張了。”孫宜嘉笑道。

??“這怎麽能一樣,兩碼事好不好?”

??“不是什麽大事,這種事多經曆幾回就好了,日後有的是機會。”靖婉拍拍她們二人的手臂。

??周迎霜與袁巧巧或許還沒有多深的認知,不過孫宜嘉卻很清楚,靖婉這是要提攜她們,或者說護著她們,她們這樣出身的女子,不算高,也不算低,有個親王妃撐腰,出嫁之後在婆家確實會好過很多,即便是沒有子嗣,婆家也不敢磋磨,而夫君想做出寵妾滅妻這種事,更得掂量掂量,尤其是靖婉還特別討厭這種事。

??婉妹妹果然還是個愛憎分明的性子。雖然不至於“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她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還是毫不吝嗇。

??龔嬤嬤她們早就為靖婉準備好了及笄之後要穿的衣服,這會兒也不用挑選,很快的換了衣服,梳妝打扮。

??孫宜嘉倒是無意間被從靖婉頭上取下來的釵笄吸引了目光,她也在瞬間想到了與大長公主相同的問題,“之前的發笄跟發簪呢?”

??“三少奶奶,在這裏呢。”青竹將一個托盤端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