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這個婢女還記得。
也還記得當時吧?現在回想當時,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這是我們新上的胭脂盒。」青雉熱情地將圖冊擺在桌子上,又將成品展開,「夏侯小姐看看有喜歡的嗎?」
把她當真正的客人相待。
夏侯小姐抬起頭看著青雉,問:「她還好嗎?」
青雉似乎愣了下,旋即沒有猶豫,含笑點頭:「還好。」
還好啊,夏侯小姐稍微鬆口氣,要說什麼,青雉再次開口:「小姐在忙一件事。」
竟然還跟她詳細說了?夏侯小姐有些莫名拘謹,嗯了聲,伸手隨便拿了一個胭脂盒:「就這個吧。」
青雉應聲是:「我給小姐裝好。」
夏侯小姐也不再多留,接過裝好的胭脂盒便向外走。
青雉在後相送:「多謝小姐。」
她的聲音很響亮。
不過在響亮的聲音後還有一句很小的聲音。
「.....關心我們小姐。」
夏侯小姐聽到了拿著胭脂盒回頭看了眼,微微頷首走了出去,站在門外又微微出神。
她竟然真來關心這個七星,不知這個婢女是不是覺得好笑。
她自己也笑了,腳步輕鬆上了車馬。
「回去吧。」她對車夫吩咐。
車夫鬆口氣,小姐看起來比剛才開心多了,他也高興地坐上車,揚鞭催馬而去。
看著這輛車離開,對麵茶肆中喝茶的一人也扔下幾個錢,抓起鬥笠帶上晃晃悠悠走開了。
「陸異之和夏侯小姐都去了玲瓏坊?」
督察司內,霍
蓮聽著兵衛的彙報,翻看信報的手頓了頓。
兵衛應聲是:「都沒有留太久,陸異之和夏侯小姐在外邊還說了話,兩人各自買了一個胭脂盒。」
霍蓮問:「先前他們兩個去過玲瓏坊嗎?」
兵衛搖頭:「從未去過。」
霍蓮嗯了聲沒有說話。
兵衛問:「都督,要分人手盯著陸異之和夏侯小姐嗎?」
陸異之突然回京,必然是被七星放回來了。
這女人倒是敢把他放回來。
嗯,不過也不奇怪,這女人一向目中無人。
她現在到哪裡了?
「盯著陸異之就可以了。」霍蓮說。
兵衛應聲是退了出去,霍蓮看著手中的信報似是出神一刻,被又進來的兵衛打斷。
「都督,陛下宣。」
.......
.......
「霍蓮,朕先前......」
看到霍蓮走進來,皇帝示意太監們將茶杯放下,揮手示意他們退開,一邊開口問。
不待他把話說完,霍蓮將兩本冊子分左右放在桌桉上。
「梁氏衛將軍這些年的讚譽和非議都整理好了。」他說。
皇帝收回要說話的話,笑了,但看著桌桉上的冊子卻沒有去拿。
竟然把毀譽都遞到麵前,讓皇帝自己做出決定嗎?怎麼,他不願對梁氏兄弟表達看法嗎?
「你說朕該怎麼獎賞他們?」他說,歎口氣,似有些上愁,看著霍蓮,「畢竟這次你也有大功,尚未公之於眾。」
霍蓮俯身:「不管陛下怎麼定奪,都必然是合情合理,人人信服。」
這就是霍蓮的職責,讓皇帝做的一切事都合情合理人人信服。
皇帝的臉上再次露出笑容,點點頭:「好,好。」伸手拿起兩本冊子,「你去看看兵部怎麼議的,明日就朝議此事。」
霍蓮應聲是告退而去。
皇帝握著冊子微微出神,忽地問近前重新斟茶的內侍:「怎麼這幾天不見朱川了?」說著又一笑,「不聽他聒噪倒有些不習慣了。」
【鑒於大環境如此,
內侍左右看了看,壓低聲說:「朱川好像做錯事被都督罰了。」
皇帝頓時來了興趣,哈一聲:「這小子早就該罰了。」似乎興奮又似乎好奇,「快去打聽打聽什麼事。」
內侍忙應聲是向外退去,邁出門檻的時候,神情變得古怪。
陛下想知道問霍都督不是更快嗎?
陛下這是......
擔心霍都督瞞著他呢,還是,想瞞著霍都督?
深秋的風從高高低低的宮殿中盤旋而來,帶著寒意,內侍不由微微一抖,旋即裹了裹衣袖垂下頭疾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