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神很殘忍,可她能求的隻有神。(1 / 2)

玫瑰病美人 賀禦薑年 4310 字 2023-04-22

第281章 神很殘忍,可她能求的隻有神。

北舞院校門。

喬希跟蘇軟軟冒險的跑去攔出租車,都快到路中央,薑年站在邊上眸子有些失焦,失神,失魂的這樣的望著。

雨點如豆,砸在臉上,身上都有脆響聲。

七哥出車禍了?怎麽可能,不可能的,武直大哥跟賀莊大哥開車一向安全穩妥,這麽多年哪裏出過危險,不會的,一定是記者搞錯。

明明之前通話,他還滯留在國外機場沒能回來。

現在的記者最愛捕風捉影,空穴來風,鬨得人心惶惶沒有任何真實有效性,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年年,年年,薑年!”

蘇軟軟用三倍車資跟人搶了一輛出租車,喬希過來叫她,隻是叫了半天都沒能把失神的她拉回來。

“薑年,薑年……”一片混沌的世界傳來一絲很遙遠的聲音,薑年回神時已經被拉到車邊。

“快上車,上車!”

“去第三院,快,三倍的錢,闖紅燈也沒關係,我爸跟交通局有關係可以幫你消罰單,隻要儘快趕到醫院!”蘇軟軟坐的前座,大家都是渾身濕透,不曉得臉上到底是哭的還是雨水。

她拿著喬希的手機在想父親的號碼,眼神卻望著後麵,“沒事的年年,一定不會有事,記者最愛誇大其詞,什麽車禍,或許隻是小擦掛。”

後座,喬希摟著渾身僵硬的薑年,兩手上下撫摸著她胳膊給予一絲杯水車薪的溫暖。

“軟軟說的是,七爺那麽厲害,怎麽可能出事,暴雨行車個個都開車小心,一定是記者胡謅的。”

出租車師傅從後視鏡看了眼,沒頭沒腦的搭話一句。

“你們說的是高架上的車禍?哎喲,我有同事從那邊經過撞得可嚴重了,一輛豪車都被撞變形,連續追尾七八輛轎車。”

“好多人都是當場死亡,嘖嘖嘖,鮮血淋漓的可恐怖了。”

“你說什麽!”薑年一瞬的撲向駕駛位椅座,發狠的攥著師傅的右手臂,“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你,你們乾嘛,車裏可是有監控的,你們別亂來!”

一個小姑娘這麽大的力道,可不把人嚇到,出租車師傅穿的襯衫整個衣袖直接被扯爛。

“你說什麽,再說一遍,他沒有事,他不會有事!”

喬希和蘇軟軟慌了,幫忙在拉扯,急著安慰薑年,還要安慰被嚇到的出租車師傅,萬一半路不載她們這時候去哪兒打車。

“年年,年年,七爺不會有事,他那麽那麽愛你怎麽舍得出事,不會有事不會的別瞎想。”喬希抱著她,捂緊她耳朵溫聲細語的安慰。

出租車師傅一點眼力見沒有,還在嘰嘰哇哇,其實他也挺委屈不過是聽到談話就想到高架上的車禍隨口一提,哪兒想後座小姑娘反應這麽大。

“師傅,您就別念了安靜開車行嗎!”蘇軟軟心疼薑年,眼圈早就急紅了,“您這襯衣我陪您就是,您就安靜開車,在安全的提前下闖紅燈儘快,我給您消罰單。”

“喬希你付款密碼多少。”

喬希跟她說了,“師傅,5倍也行,麻煩您真的開快點,我們急著去醫院。”

師傅這會兒安靜了,又瞥了眼蜷縮的薑年,同蘇軟軟小聲道,“是這姑娘的親人在醫院?”

“愛人,丈夫!”

師傅大吃一驚,看著年齡這麽小都結婚了!

車子在疾馳,雨點打在窗玻璃上像錦盒裏打翻的珍貴的珠子,清脆透亮,叮咚作響。

蘇軟軟好一陣才想起父親的電話,撥了電話過去,大概說了些事情,把出租車的車牌說過去。

蘇父沒說什麽,就囑咐:在安全的提前下可以闖紅燈,你們好好陪著同學,我馬上去詢問下情況。

掛了電話蘇軟軟就哭了,沒敢出聲自己憋著在掉眼淚。

太嚇人,太驚悚,她真替薑年著急。

第三院。

緊趕慢趕好不容易趕來,車還沒怎麽停穩愣怔出神的薑年就推門下車,下得太急慣性使然,沒跑兩步一頭栽倒在地上。

“年年,年年。”

瀝青路麵,摔下去馬上挫傷膝蓋手掌,甚至臉頰都怕挫破皮。

“年年。”

“我沒事。”她站起來,看了眼醫院繼續跑。

三個人一前一後衝進醫院,高架路段離第三院最近,連續撞車的事故傷者全部送往這邊,一時間整個醫院都忙碌起來。

進來那一瞬,醫院比外麵還吵,哭聲,喊聲,因為疼痛的咒罵聲,車輪,奔跑,腳步宛如一首雜亂的歌曲衝進耳膜。

喬希拉著她的手,在人來人往之中找到護士,“請問,高架送來的車禍傷者,有沒有……”

喬希咽了咽口水,聲線在抖,身體在抖,“有沒有一個叫賀禦的。”

護士台這邊也是亂作一團,一邊打電話一邊在查記錄。

“有!”護士說,“已經宣布死亡,正準備送往停屍房……”

話音未落,挨著護士台的一個病人就被撞翻,薑年跑得跌跌撞撞,頭頂的燈光在暈眩,指示牌忽遠忽近,耳朵在嗡鳴。

走了一段路,左手邊有條走廊人特別少,薑年已經走過,忽的停下腳步,掐著掌心,咬著嘴角猛的折回。

喬希跟蘇軟軟就在旁邊,麵麵相覷,喬希膽量大一些,抖著聲音問道。

“那個人……是死者?”

醫院工作人員推著車,略微停頓點頭,“是死者,你們是家屬?”

“那個人是,是賀禦嗎?”

發白的光圈中,工作人員點點頭,“是,車禍,剛過世。”

蘇軟軟身子一軟跌倒在地,嚇壞了再也憋不住嚎啕大哭起來,喬希身形一恍扭頭看薑年。

她就這樣站著,眼眸失焦,怦怦亂跳的心跳緩慢下來。

“年年……”喬希去攙她,還沒碰到就被打開手。

“怎,怎麽可能,不會的。”

她嘀咕著,往前走了兩步,身子一軟跌倒在地,喬希來扶她,卻讓她一聲嘶吼打斷。

“別碰我!別碰我,誰都別碰我!”

她站起來,抹了下宛如充血的眼,五感儘失的往前挪步。

“不會的,怎麽可能。我,我沒有貪心,我不會貪心,生日的時候我就跟神求了一件事情,讓七哥平安隨順,我可以先死但他不能,我什麽都不要就求了這一件事啊……”

“我從來都不敢貪心,奢求,你們卻變本加厲搶走我最愛的人。”

“七哥。”閉眼的一瞬,她小小的喚了聲,小心翼翼,萬般嗬護的小心,“你不要了我嗎。”

“你不要我了嗎,我,我會死的七哥,你這樣鬆開我的手……”

“我,我不敢保證還會不會讓你牽手。”

“賀禦,你這樣我會不愛……不不不,我愛你,我會超級聽話,超級乖的,好好念書,我不跳舞了,我會像個小尾巴的粘著你。”

“我來變瞎,變瘸,變啞巴,我千瘡百孔,什麽罪我來受,你,你起來,牽,牽著我好不好。”

好多年前她也這樣求過天上的神,不要帶走母親。

明明前一刻媽媽還在跳舞,跳她最喜歡的《歸巢》,媽媽說每個人都是一隻鳥,飛的再遠再高都要回到屬於自己窩,媽媽說她飛累了需要回到窩裏。

回巢的路是那樣的短暫而幸福,陽光下,媽媽好美,臉頰兩邊有酒窩,眼睛裏像藏了最溫的酒,就是那樣看著都好醉人。

可是啊——

一轉眼,媽媽就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漂亮得像個洋娃娃。

年幼的薑年想,媽媽回了自己巢,太幸福了,太歡喜所以睡一會兒,媽媽不會忘了她。

但是到幾個叔叔來推走媽媽,媽媽都沒有醒。

她就跟啊跟,踉踉蹌蹌的,爺爺在拉她,爸爸在拉她,鬱叔叔也在拉她。

“媽媽多久回來。”年幼的薑年笑著問爺爺,問爸爸。

“媽媽多久回來。”她又去問推走媽媽的叔叔們,“你們為什麽要推走媽媽,我媽媽飛累了,飛遠了,想要在巢裏睡覺。”

她摸到媽媽的手,哎呀,媽媽的手好冰涼啊,她就抱著媽媽的手,像小時候媽媽給她捂手那樣的一直抱著。

可是推走媽媽的叔叔好壞,把她趕出電梯。

可是媽媽會冷的,媽媽會病的,這麽冷媽媽不喜歡,媽媽醒來不能抱抱她因為太冷了。

她就從樓梯間走下去,看見推走媽媽的叔叔從一個房間出來,等他們走了她才過去,可是裏麵也有叔叔不準她進去。

叔叔說:裏麵太冷太冷,她不能進去,媽媽累了要在裏麵休息。

年幼的薑年知道那是謊話,因為媽媽不喜歡冷天,太冷的時候媽媽會咳嗽,會不舒服,會疼。

她就蹲在門口,仰著小臉一動不動的盯著門口。

後來她趁裏麵的叔叔不在偷偷進去了,爬上那個好冰涼的‘床’抱著媽媽,不太懂為什麽媽媽的手一直不暖和,身體也一直不暖和,為什麽媽媽一直閉著眼,為什麽不跟她說話了,對著她笑了,為什麽不抱抱她,親親她了。

那時起她就不喜歡那個巢,太冷了,她不喜歡,媽媽也會不喜歡,而且好黑好黑,她的手指頭,腳指頭都冷掉了,眼睛,鼻子,耳朵,嘴巴也冷掉了……

那一日明明好熱的,媽媽跳舞的她還在吃冰棍,可是冰棍化的好快。

“年年,年年,年年……”

‘啪——’喬希一巴掌把她打得稍微回神。

此時的她就像個無賴,攔在電梯前,死攥著車子不準人推走。

她蹦起來,是一隻被逼上絕路的困獸,露出鋒利的獠牙虎視眈眈的盯著每一個人要來搶走七哥的人。

“別碰他,我會殺了你們的,會殺了你們。”

“年年,七爺還活著,活著,他沒事,他就在那邊,你好好看看年年,這個人不是七爺,他不是。”

喬希跟蘇軟軟的都在勸,遮住死者的白布已經被拉扯開,露出的臉的確不是賀佩玖。

薑年看了一瞬,去撫了撫男人一臉的血。

不是七哥,不是的,她的愛人每一寸輪廓都刻在心裏,不是他,她能夠分辨出來的。

已經死寂的心跳重新開始跳動。

“在,在那兒。”

“就在那邊,那邊。”蘇軟軟指著。

蘇軟軟剛剛嚇得跌倒在地,喬希去拉薑年都是六神無主,可從蘇軟軟身邊經過的人在說要去采訪七爺,就在手術室那邊。

蘇軟軟也像回光返照一樣,一把抱著記者的腿,“哪,哪個七爺,是哪個七爺,是賀禦嗎,賀佩玖是他嗎。”

記者被嚇到,趕忙抽回自己的腿,心裏還在嘀咕:七爺都結婚了,還有這麽多小迷妹。

“對啊,就是七爺,手術室那邊。”

旁邊有人在拉記者,“跟她說那麽多做什麽,快去采訪。”

事情就是這樣,六神無主的情況下沒有在意那麽多,死亡的那個男人叫何宇,大家都慌慌張張,她們沒有問清楚,護士更是不會想到一個詫異較小的名字鬨出這麽大的誤會。

薑年是自己跑過來的,手術室門口圍繞著好多記者,從重疊的縫隙看進去賀佩玖就在裏麵。

七哥沒事,七哥還在。

薑年笑了下,像個瘋子似的橫衝直撞,撞開人群,撞開記者。

“年……

‘啪——’

無數的鏡頭下,衝到鏡頭中的薑年抬手給了賀佩玖一巴掌。

“年年。”

賀佩玖是一身的狼狽,車禍幫著救人,身上沾了好多血,衣服也是被雨水浸透,可他是健康的,精神的。

反觀薑年,穿著跳舞服,鞋子沒穿,身上還在滴水,臉上還有挫傷。

“賀禦。”她的眼淚徹底決堤,扯著他衣襟,非常大的力道,扯得紐扣崩開,“不要歸巢,那邊太冷,太黑,我不喜歡,我不喜歡,我很不喜歡!”

“你親親我好不好,我,我嚇壞了,真的嚇壞了。”

聰明如賀佩玖,大抵猜到怎麽回事,腦子還沒醒過來,身體已經很誠實的抱著薑年,抱著她,吻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