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狠心退婚(1 / 2)

第51章 狠心退婚

麗姝恨得銀牙咬碎,雲挽月三個字更是被她說得咬牙切齒。聽在眾人耳裏皆是一臉茫然,卻似一道天雷炸在了李修與榮清公主心口上。

榮清公主當場驚住,而李修更是震驚不已,原本準備離開的他收腳頓住,眸光不敢置信的盯著祁蘅身後的那道身影,不敢相信與祁蘅幽會的宮女就是雲挽月。

而此時的雲挽月,仿佛跌進了萬丈深淵,頭腦一片空白,全身抖成了風中的落葉,指甲深深的掐進祁蘅的手掌心都不知道……

感受到她的害怕絕望,祁蘅隻想儘快帶著她離開這裏。於是,不去理會麗姝的質問,護著雲挽月朝外走去。

見他到了此時還公然護著雲挽月,麗姝公主最後的一點理智也消散了。她突然衝上前去,當著眾人的麵,一把將雲挽月用力推倒在地,雙手撈過她的頭發,扯著她的臉放到光亮下,衝著尚在震驚中的李修冷冷笑道:“李大人好好看清楚了,此女可是你的未婚妻雲挽月?!”

此言一出,還未來得及離開的賓客們,再也忍不住嘩然出聲!

四年前李家與雲家聯姻在京城轟動一時,隻因雲挽月拒絕了家世人品相貌皆是一流的祁世子的求婚,反而選擇了當時隻是小小兵部員外郎的李修。

而如今,明明與李修有婚約,雲挽月又與被她拒婚的祁蘅偷偷‘私會’。頓時,眾人看向她的目光無不帶著嫌惡與鄙視。

耀眼燈火下,雲挽月被迫抬頭露出麵容。

她小臉蒼白如紙,上麵留著清晰的手指印,頭發淩亂的披散著,身上沾滿泥汙雪漬,無比的狼狽。

眾人一麵在心裏暗暗驚歎她長相絕色,另一麵卻更加嫌惡她紅顏禍水,夾在兩個男人間左右逢源,水性楊花。

李修怔怔的看著麵前這個出現在夢境裏千百回的熟悉麵容,心口一熱,眼眶紅了。

雲挽月的目光同時落在李修的身上,四目相對,隻是一眼,她殘破不堪的心瞬間碎成一地。

下一秒,她閉上眼睛,眼角滑下冰冷的淚水。

李修全身一震,大步上前要去扶起倒在雪地裏的雲挽月,眼前人影一晃,卻是祁蘅搶在他前麵將身上的披風披到雲挽月身上,彎腰抱起她就要離開。

前路再次被攔住,看著擋在麵前的李修,祁蘅冷冷道:“大司馬這是要乾什麽?”

李修按捺住心口的激動,形容恢複平靜,聲音卻冰冷,緩緩道:“月兒是微臣的未婚妻,豈敢勞駕世子爺。”

說罷,伸出手來,要去祁蘅懷裏接過雲挽月。

祁蘅非但不鬆手,反而將懷中的人抱得更緊,冷冷笑道:“大司馬可有問過她是否願意跟你走?!”

如此篤定的語氣,祁蘅卻是認定了雲挽月不會願意跟李修走。

聞言,李修神情大變,正要開口,蜷在他祁蘅懷裏的雲挽月哭著乞求道:“世子爺,咱們離開這裏吧……”

李修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祁蘅再無遲疑,抱著雲挽月大步流星的離開。

看著這一幕,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三皇子殷銘得意的笑了!

之前他與太子之間的爭鬥,已明顯趨於下勢。隻因這大庸朝最大的兩大權勢祁家和李家,都漸漸歸順到太子一黨。

祁家是皇後的娘家,自然是支持太子的。

而大司馬李修,更是祁皇後嫡女榮清公主相中的駙馬,隻要父皇賜婚聖旨一下,他也會進入太子的陣營。

慧成帝做為帝王,也想權衡這種關係,有意將他的妹妹麗姝公主嫁給祁蘅,將祁家的勢力分散,可是沒想到,祁蘅卻想儘辦法拒絕了這門親事……

所以,皇位之爭,他已必敗無疑。

然而,就在殷銘絕望無路時,卻在雲挽月身上看到了希望。

這個‘死而複生’的女人,不但與李修有婚約在身,更是讓祁蘅念念不忘。

她一人,牽扯住兩個人的心。

如今看到李修對雲挽月的態度,隻怕李修與榮清公主之間的婚事無望。

而一向狂妄不肯認輸的祁蘅,四年前遭到雲挽月退婚,隻怕這一次他更加不會輕易放手。

所以,祁蘅與李修,終會因為這個女人,成為死敵。

這,卻是殷銘最想看到的……

好好的接風晚宴就這樣突兀的結束,榮清公主仿佛做了一個噩夢般,渾渾噩噩的回到寢宮,關起門傷心的哭了起來——

在梅園裏看到雲挽月那一刻,她驚得站立不穩,趔趄得快要倒地,被身邊的宮女扶住。

她雙眸早已失去了方才的神采,哆嗦著想說什麽,卻隻是死死的盯著突然冒出的雲挽月,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腦子裏湧過太多疑問,她不明白已死去四年的人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她的嫻吟宮,還會與祁表哥牽扯在一起?

聽到李修親口稱雲挽月是自己的未婚妻的那一刻,她心痛如裂——

四年的光陰,她伴在他身邊又有什麽用,雲挽月一回來,他就再也不屬於她了……

一出嫻吟宮,雲挽月就從祁蘅懷裏掙紮著下來。

她身子一直篩糠似的抖著,臉色蒼白如紙,咬牙顫聲道:“奴婢還要當差,先行退下……”

“你心裏可是怨我?”

看著她眸光裏的冰冷疏離,祁蘅知道她是在怪方才自己將她帶出角落,從而被大家發現誤會,還被麗姝暴出她的身份。

確切的說,她是不想與他一起出現在李修麵前。

她是在怕李修誤會他們的關係,抑或是,不想讓李修看到她如今狼狽不堪的樣子,怕李修嫌惡她,不要她了嗎?

看穿她的心思,祁蘅的心口越發的窒悶,說出口的話也分外的冰冷刺骨。

“即便你們之間尚有婚約在,但他最後要娶的人絕對不會是你,因為,皇上早就有意將榮清許配給他。你早點死心……”

“我知道。”第一次打斷祁蘅的話,雲挽月抬頭冷冷的看著麵前的男人,雖然他之前救過她幫過她,但這一刻,她心裏卻是恨他的。

若不是他,她隻要在角落裏繼續跪著就好,不會以如此不堪的模樣出現在李修麵前,他連她最後一絲自尊都打破了……

“我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所以不需要世子爺好心提醒。”

泠泠冬月下,她蒼白如紙的小臉又恢複成以往的清冷,眸光死寂,漠然的看著祁蘅,一字一句決然道:“四年前的雲挽月早已死了,被火燒死了……如今站在世子爺麵前的,隻是宮女小滿。她配不上權勢滔天的大司馬,更配不是身份尊貴顯赫的世子爺……所以,以後我的事,不需要世子爺再操心,請世子爺顧及身份,離我越遠越好!”

說到最後,雲挽月像頭受傷的困獸,咬牙低吼咆哮,早已千瘡百孔的心再一次生生撕裂開來……

淩冽北風呼嘯而過,帶走了祁蘅心口的溫度,也吹空了他的心……

不知道呆站了多久,南山心疼的上前,小心翼翼勸道:“爺,宮門快要落鑰了,咱們還是出宮回府吧。不然,驚動了皇後娘娘,隻怕娘娘又要為你擔心了……”

回府?!府裏不照樣冰冷,祁蘅冷冷道:“去勿忘堂。”

聞言,南山越發的心疼,追上他的步子擔憂道:“爺,已經夜深了,想必王妃早已安寢,勿忘堂也早已關門。不如明天一早奴才陪爺去見王妃……”

“現在就去!”

祁蘅聲音冰冷堅決。南山再不敢多說什麽,駕著馬車往城西的佛堂趕去……

而另一邊,雲挽月失魂落魄的回到司設局。見大家都用異樣的目光偷偷打量著自己,她心裏明白,嫻吟宮的事隻怕早已傳得闔宮皆知。

但此刻,她心身俱疲,再沒有一絲精力去理會這些,拖著疲憊的身子去管事姑姑裏交差。

管事姑姑之前因為她摔壞了嫻吟宮的花燈而狠狠打罵她,雲挽月原以為回來少不了還有一頓打罵,沒想到,如今見了她,姑姑卻麵露訕色,尷尬道:“小滿啊,之前在嫻吟宮姑姑罵你也是為你好,你可千萬不要記在身上。”說話時,那神色似乎有些害怕。

雲挽月不奇怪她態度的轉變,現如今人人都以為她與祁蘅李修攀上關係,都羨慕她有了權貴撐腰,卻沒人了解她心中的痛苦。

腦子裏一片混沌,心口針紮般的痛著。雲挽月草草洗漱一番,穗兒幫她帶回來的稀粥和饅頭早已涼透了。

看著她枯槁死寂的形容,穗兒以為她會沒心情再吃東西了。沒想到,她卻是一聲不響的拿起冰冷的饅頭往嘴裏塞。

穗兒坐到她對麵,怔怔的看了她好幾眼,語帶羨慕道:“原來你竟是四年前那個名動京城的雲挽月。難怪之前被於福那麽折磨你都不肯與他對食……其實,就算如今你同我們是一樣,但骨子裏,你終是與我們不同的。不像我們,從娘胎裏出來就注定了……”

說到最後,穗兒的語氣裏帶著無限的寂寥和傷感,雲挽月默默聽著,終是沒有回她一句話。

吃完饅頭,雲挽月往稀粥裏加點熱水,也一並喝了。

見她要吹燈上床睡覺,穗兒終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問道:“那個……小滿,你以後會與大司馬成親嗎?你是不是很快就要離開這裏了……“

聞言,雲挽月手中動作一滯。

是啊,既然李修知道她還活著,他會履行婚約,娶自己過門嗎?

想起在嫻吟宮裏他對祁蘅說的話,雲挽月心裏五味雜陳。

即便到了今日,她從沒有懷疑過李修對自己的感情。不然他不會一直保留著她送給他的竹笛。

而今日在嫻吟宮,他毫不避諱的當著眾人和榮清公主的麵承認她就是他的未婚妻,足以證明他沒有忘記自己,沒有忘記他們之間的感情……

可是,就連林炎,一個普通的太醫,都不能接受她如今的身份,隻能當她為私妾,偷偷養在外宅。而他卻是大庸的肱骨之臣,她是罪臣之女,兩人身份天差地別,何況,中間還多了一個身份尊貴的嫡長公主……

這些年,她早已看透人世間的人情冷暖,也徹骨體會了尊卑之分。所以,那怕心裏再火熱,她也要掐滅火種,接受現實。

所以,方才她對祁蘅說的話,也是她對自己說的。

她,早已配不上他了……

第二天一下早朝,李修就急衝衝的往後宮走。

昨晚因為太晚,外臣必須在規定時間出宮,所以沒來得及去找雲挽月。

一晚沒睡,李修腦子裏全是雲挽月的樣子,同時心裏也有無數的疑惑,所以早朝結束就去司設局找她。

堪堪走到禦花園的入口,李修腳下步子一滯。

前麵五步開外,雲挽月靜靜的站在假山石旁,身上穿著灰藍色粗布宮衣,頭發梳理整齊,麵容雖然蒼白卻異常的平靜。

見到他,她形容如常,一點意外都沒有。

李修心裏一怔,明白她竟是在這裏等他。

心裏驀然湧上一絲慌亂,但再慌亂也比不得重見她的美好。

不顧身邊路過的宮人,李修大步上前,一句話也不說,一把將她撈進懷裏,死死擁住,仿佛用儘全身的力氣,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

雲挽月被他揉得鼻子酸了,心也碎了……

“月兒,你沒死,真的太好了!”

不知過了多久,李修略帶沙啞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他舍不得鬆開她,不顧周圍路過人的打量,一直將她抱在懷裏,紅著眼眶道:“上天垂憐,讓我還能再這樣抱著你,真是太好了!”

雲挽月吸吸鼻子,硬著咽喉輕聲道:“你先放開我吧,我有話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