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閣房秘密(1 / 2)

第61章 閣房秘密

或許是林炎與祁蘅給她送的汴州菜勾起了她心底的思念,也或許是李修與榮清定下的婚期讓她最後的一點希翼與念想都打破,今日的雲挽月,心情分外的低落。

從城祁回去,一路上,大家都歡天喜地的看著煙火,隻有她一人形單影隻的默默走著……

不覺間,雲挽月竟是走到了華清池畔。

冬日的華清池很是冷清,而在今晚這樣的熱鬨時刻,這裏更是冰冷寂靜,連被火光照亮的池麵都泛著幽冷的寒光,越發的冷清死寂。

雖然雲挽月與蘭嬤嬤才見過兩次麵,但在無形間,她卻是將她當成了這宮裏惟一的親人與依靠,在她最孤苦難受的時候,竟是不覺的走到這裏,想找到蘭嬤嬤,想同她說說話。

一眼望過去,池畔的閣房皆是一片漆黑,看不到燈火的影子。看樣子,蘭嬤嬤此時並不在這裏。

雲挽月不死心的去到蘭嬤嬤上次帶她去的那間閣房,推門進去,裏麵除了一片漆黑什麽都沒有。

心裏越發的失落難受。雲挽月默默的退出來,關好閣門正要離開,耳朵卻傳來了一陣細微的窸窣聲。

起初雲挽月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以為是風吹過池麵的聲音。等她停下步子側耳細聽,卻發現,那聲音並不是風聲,而是人的呻吟嗚咽聲……

寂靜無人的華清池邊,驀然傳來人的呻吟嗚咽聲,那怕膽大如雲挽月也是心裏發毛,不由自主的往隱秘處躲。

她本是想趕快離開的,因為後宮陰暗,多的是見不得人的醃臟事,但一想到蘭嬤嬤長期一個人住在這華清池畔,腳步頓時邁不開了。

會不會嬤嬤她出事了?

這個念頭一起,雲挽月再也顧不上其他,摸黑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然而不等她找到聲音的來源,呻吟聲突然沒了,耳畔除了風聲,再也聽不到其他聲響,仿佛方才的一切是她的幻聽。

雲夢台上的煙火還是持續燃放,火光升起的那一瞬間,將華清池畔照得一片通明。

借著火光,雲挽月清晰的看到了雪地上的腳印。

順著腳印,她來到了華清池西角一間僻靜的閣房。

等到走近,她才驚覺這間閣房裏隱隱有火光漏出來。

雲挽月站在門口,遲疑半晌,終是敲了敲門,輕聲道:“誰在裏麵?是蘭嬤嬤嗎?”

聞聲,屋內突然響起了淩亂的窸窣聲,有東西摔落的聲音,下一刻,屋內的燈火徹底熄滅,四周瞬間恢複成一片漆黑死寂。

手心有冷汗冒出,雲挽月很想抽身離開這可怕的地方,可看著門口虛掛著的鐵鎖,鬼使神差的,她非但沒有離開,反而一把推開了閣房的門。

入門一片漆黑,可卻有驚呼聲從屋內的深處響起。不等雲挽月拿出火折子,屋外炸響的煙火再次照亮整個夜空。

煙火的亮光透過洞開的閣門,將閣房裏照得一清二楚。

就著那瞬間的光亮,雲挽月一眼就看到了閣房裏麵靠牆處躺著一個頭上包裹著紗布的女人。

心口一震,不等雲挽月上前靠近,那女人已掙紮著要逃走,可她明顯有傷在身,身子動彈不得,最後隻得‘嗚嗚’叫著,將臉埋進被褥裏,一副生怕被人看清她麵容的樣子。

可是,在她掙紮時,雲挽月已就著外麵騰起的亮光看清了她是誰!

一個趔趄,雲挽月目光觸及到女人蒼白如鬼的臉龐時,差點站立不穩跌倒在地。

眸光裏湧現驚恐,雲挽月萬萬沒想到,原該死去的人竟還活生生的出現在自己麵前——

閣房裏的女人,竟是被慧成帝下令活活打死的陳昭儀身邊的大宮女綠沫!

綠沫拚命的想將自己藏起來,嘴裏不可抑止的發出陣陣嗚咽聲。而隨著她的掙紮,有血水從她嘴裏溢出來,形容可怖。

瞬間的震驚過後,雲挽月想起冷宮裏替罪的陳庶人,再看著眼前‘死’而複活的綠沫,腦海裏有一道亮光飛快的劃過。

下一刻,她上前兩步,一把扶起倒在被褥裏的綠沫,急切道:“綠沫,誰把你關在這裏?”

雲挽月心裏有太多疑問,她想知道是誰將綠沫從亂棍下救下來的。更想知道,是誰讓綠沫在最後的時刻,背叛出賣了陳昭儀?

綠沫是陳昭儀的家生丫頭,是她從娘家陪嫁帶到宮裏來的,按理,任誰出賣陳昭儀都不會是她。

所以當初聽說是綠沫出賣了陳昭儀,雲挽月心裏就閃過疑慮,如今見她出現在這裏,她心裏更是疑雲四起。

見雲挽月認出她,綠沫蒼白如鬼的臉上更是閃過驚恐,嘴裏嗚嗚叫著,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雲挽月拿出火折子點亮翻倒在地上的油燈,將油燈湊近到綠沫的麵前。

綠沫驚恐的躲避著光亮,雲挽月見到她嘴角不斷湧出血水,終是想到了什麽。

下一瞬,她出手抓住綠沫的腦袋,手指掐著她兩邊的臉頰,迫使她張開了嘴巴。

隻是一眼,雲挽月的心就狠狠被震驚到了,胸口窒緊,差點吐出來——

綠沫不光一口牙齒悉數被打落,連舌頭都被剪掉,滿口的血汙,仿佛一個血窟窿,讓人心裏發寒膽顫……

一定是那個幕後真凶剪掉了她的舌頭,讓她不能再開口說話!

雲挽月腦子裏嗡嗡響著,後背不覺間已是膩滿了冷汗,端著油燈的手也是抑止不住抖個不停。

心裏有個聲音著急的催促著她——

快帶綠沫走,她是揭發幕後黑手的惟一證據了,也隻有她知道紫檀佛珠的真正主人是誰!

回過神來的雲挽月一把吹熄了手中的油燈,上前背起綠沫,咬牙道:“別怕,我現在就帶你逃走!”

聞言,綠沫眸光裏閃過詫異和驚恐,拚命掙紮著要從她身下下來。

雲挽月知道她不信任自己,但此時卻沒有時間留下來慢慢向她解釋,隻得強行背起她往外走去。

可是,她背著綠沫堪堪走到閣房門口,一把匕首驀然從旁邊刺過來,鋒利的刀尖抵住雲挽月的脖子,逼著她退回閣房。

‘砰!’

今晚最後一株煙花被點燃,絢爛的火花像五顏六色的花朵灑落人間。

在這耀眼的火亮中,雲挽月抬頭看向來人。

“啊……”

待她看清來人冰冷如霜的臉龐以及眸光裏的騰騰殺氣,她再也抑止不住驚呼出聲……

閣房的門被關上,屋內的油燈再次被點亮,而架在雲挽月脖子上的匕首卻沒有移動半分。

雲挽月看清來人後很是震驚,而匕首的主人見到她同樣驚詫。

兩人各自震驚的看了對方片刻,雲挽月正要開口,來人已冷冷喝道:“放下她!”

貼在脖子上的冰冷刀刃隨之貼近半分,頃刻間已在雲挽月雪白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血痕,血珠子一滴滴的蹦出來,沿著刀鋒滾動,映得雲挽月的臉色越發的蒼白。

她依言將背上的綠沫放到地上,下一瞬卻是跪在了來人麵前,哆嗦開口道:“公主,奴婢並無敵意……”

“住口!”一聲輕叱,年約十五六歲的姑娘臉上冷若冰霜,一雙明眸裏更是覆滿冰雪,神情間有著不符合她年齡的殺伐果斷,拿著匕首指著跪在地上的雲挽月,冷冷道:“不管你是有意還是無意,知此秘密者——死!”

話音落下,手中的匕首就要毫不猶豫的朝雲挽月胸口刺下……

“五公主饒命,奴婢知道昭儀娘娘是無辜的,奴婢與公主是同路人……”

眼見匕首就要朝自己落下,雲挽月慌忙躲開,嘴裏迭聲說道。

原來,眼前的執刀少女竟是大庸朝的五公主鈴嵐,而她的母妃,正是被貶冷宮的陳庶人。

聞言,鈴嵐公主手中動作一滯,明亮的眸子裏閃過狐疑,手中的匕首雖然暫時頓住,卻時刻警惕的對著雲挽月,冷冷啟唇道:“我知道你是寧貴妃的人,而安國寺一事也是你的功勞。可如今你卻說與我是同路,此話何意?你休想騙我!”

見她願意聽自己解釋,雲挽月心裏暗自鬆了口氣,連忙道:“奴婢知道昭儀娘娘是冤枉的,奴婢同公主一樣,都在尋找真正謀害貴妃小產的幕後真凶,所以,奴婢與公主是同一條路上的人……”

從見到鈴嵐公主的那刻起,雲挽月心裏已是明白過來——

想必這位五公主正是知道自己的母妃是被冤枉的,才會悄悄將綠沫救下。估計她和雲挽月想的一樣,知道綠沫當初的背叛出賣必定是受人威脅,繼而想到,綠沫卻是與那真凶打過交道。所以,鈴嵐公主才會不計較綠沫的出賣誣陷之仇,冒險將她救下藏在這裏,就是想從她嘴裏找出真凶,為母妃洗涮冤屈……

鈴嵐挑眉看著她,冷嗤道:“哼,連父皇都認定了母妃就是害寧貴妃小產的真凶,這宮裏除了我,隻怕再不會有第二個相信我母妃是無辜的。你休想為了活命敷衍騙我。”

綠沫的意外存活讓雲挽月大感意外的同時,心裏也生出了新的希望,所以,為了打消鈴嵐公主對她的懷疑,她將自己在冷宮的發現,以及刺客對她說的話都一一告知給了鈴嵐。

“……奴婢為了保命,自然得尋出真正的真凶。而公主為了替娘娘申冤,也要找出真凶。所以,奴婢與公主的目標是一致的。”

雲挽月終究還是將紫檀佛珠一事瞞了下來。

不知為何,冥冥之中,她總是覺得這串佛珠與阿娘有關係,所以,在幕後真凶沒有查明之前,她不會將佛珠一事告訴給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