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逼我去死(1 / 2)

第66章 逼我去死

雲詩語原本想按著之前同杏雨說好的,假裝不知道今天雲挽月求見的事,但令她沒想到是,祁蘅竟是對一切了如指掌。

心中的陰暗不堪曝於人前,且是在自己最愛的人麵前,雲詩語絕望又羞愧,無措的抬頭去求取祁蘅的原諒,卻在看在祁蘅眸光裏毫不遮掩的厭惡失望時,冰冷的心頓時墜入了無儘的深淵裏……

她慘白著臉跪在那裏,眼淚再也止不住的淌下來,嘴唇哆嗦,絕望的悲泣道:“世子爺……是妾身錯了,是妾身不該眼紅世子爺對妹妹好,是妾身枉想著能得到世子爺多一點的關愛,是妾身企盼與世子爺過著像尋常夫妻那般過日子……而不是日日夜夜一個人獨守空房,孤床冷枕……”

不顧院子裏還有下人在場,雲詩語終是將壓抑在心底四年的委屈不甘說了出來。

她這樣做,一是內心太過壓抑,再者卻是希望祁蘅看在她這些年默默承受孤獨冷漠的份上,企盼著他對自己還有一點愧疚之心,從而放過她與杏雨這一次。

她的這些話,聽在旁人的耳裏,確實讓人可憐動容。可祁蘅麵色卻越發的陰鬱起來。

他冷冷的看著哭得梨花帶淚的雲詩語,一字一句冷冷道:“當初選你做側妃,本世子明白的同你說過,祁家可以給你榮華富貴,我卻不能給你你想要的。你當初答應了,本世子才迎你進的府。如今,你怪本世子冷落你——”

如墨的寒眸閃過冷芒,祁蘅轉身朝屋內而去,決然道:“南山,伺候筆墨!”

聞言,南山驚住了。而雲詩語更是全身劇烈一顫,臉色白如紙。

下一刻,她爬起身,上前抱住了祁蘅的腿,全身抖得如篩糠一樣,崩潰大哭道:“世子爺,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你不要休了我……求你了……”

祁蘅站定回身,看著趴在腳邊痛哭的雲詩語,語氣平靜無波:“我記得我同你說過父王與母妃的事情,所以我祁蘅此生中隻盼著與自己喜歡的人一生一世一雙人。”

“這些年你心裏的委屈我是知道的,四年前本就不該娶你過門讓你受這份委屈。所以今日寫這份休書,卻是還你一個自由,讓你能嫁一個真心愛你的夫君,好好的過日子。”

雲詩語頹敗絕望的坐在地上,手卻緊緊的拽著祁蘅的衣袍不願意鬆開。

她慘烈笑道:“四年前我之所以願意答應世子爺那樣的要求,難道世子爺不知道是為什麽嗎……”

“正是因為我愛世子爺,才會願意受下這份委屈進府,隻想著能天天看到世子爺。更奢想著日久生情,能得到世子爺一絲憐愛……”

“如今,我已嫁進王府四年,世子爺卻是要休了我,卻不是在還我自由,而是逼我去死……”

雲詩語絕決的話讓祁蘅微微一怔——

不可否認,雲詩語說的不假,被休棄的婦人除了被世人看不起,以雲家人的絕情,隻怕也再難容下她。

如果自己執意休了她,她因此喪命,這不是他所希望的。

再者,他也看出,雲挽月對雲家其他人懷著恨意,回京這麽久從沒回過雲家,卻在新年裏單單為雲詩語做了荷包,足以看出,她對這個姐姐有多看重……

眸光不由的看向裏間昏迷不醒的人兒。下一刻,他終是默默歎息一聲,對雲詩語道:“你起身吧!”

聞言,雲詩語全身一鬆,懸在半空的心終於落了地,紅著眼睛道:“多謝世子爺寬恕……”

祁蘅指著院子裏跪著的門房小廝,對南山冷冷吩咐道:“各打三十板子再攆出去,再不為王府所用!”

來不及開口求饒,門房與小廝已是被人拉下去,塞了嘴巴綁在條凳上打。

沉悶的板子聲在寂靜的深夜格外的滲人!

聞著那板子聲,跪在院子裏的杏雨早已嚇得沒了人色,身上落滿白雪,像個雪人趴在院子裏。

此事,說到底,門房小廝都是受她指使,論起罪責,她才是最大的。而門房與小廝都受打被攆,她的下場可想而知了……

她咬牙壯起膽子抬頭去窺探祁蘅,卻見到他也正冷冷的看向她,頓時全身一顫,哭著求道:“世子爺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求世子爺不要趕奴婢走……饒命啊世子爺……”

聽著杏雨的聲聲哭求,雲詩語心如刀割,也忍不住小聲的哭求道:“求世子爺饒了杏雨這一次吧……妾身呆在這王府裏,身邊除了杏雨一個親人,平日裏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了……”

恰在此事,府醫將藥熬好送來。祁蘅睥著杏雨冷冷道:“等她醒來再治你的罪!”

杏雨全身一鬆,感覺撿回了半條命。雲詩語也鬆下一口氣,示意杏雨繼續跪著,自己連忙上前接過府醫手中的藥碗,親自喂雲挽月喝下。

祁蘅負手站在床邊,盯著雲挽月把藥喝完,眉頭一直蹙緊沒有鬆開過。

雲詩語輕聲勸道:“很晚了,世子爺去睡吧,妹妹這裏有妾身守著就好。”

不親眼見她醒過來,祁蘅那裏放心離開。他拂袍在床榻邊坐下,冷冷道:“你們都退下。”

雲詩語拿碗勺的手微微一滯,想開口說什麽,終是咽下,默默的與其他人一起退出屋外。

此時已近黎明,夜色潑墨般的濃黑,看不到一絲光明。

雲詩語全身僵硬的站在門廊下,抬頭木然的看著漆黑的夜空,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內心,也是這般漆黑盼不到光明……

轉身,透著溫馨燈火的房內,祁蘅一步不移的守在床榻邊,手掌握著雲挽月的手。

看著這一切,雲詩語想起自己初來王府時,也病過昏厥過,可沒有一次像這樣過,除了在夢裏,他從沒有像現在這般守在她身邊……

悲從中來,眼淚無聲的湧出。

杏雨抬頭看著自家主子失魂落魄的可憐樣子,心裏如刀割般難受。

她哆嗦著拉著雲詩語的裙裾,哭道:“小姐,是奴婢連累了你。奴婢該死……”

“不怪你!”

雲詩語看著杏雨凍得蒼白的臉,眸光裏一片死寂,咬牙抑住身子的顫抖,冷冷道:“是我沒用,護不住你……更護不住自己……”

說罷,竟是膝蓋一彎,也在雪地裏跪下。

見雲詩語也在雪地裏跪下,杏雨震驚道:“小姐,你這是做什麽?你身子嬌貴,萬萬受不得這樣的苦……”

雲詩語冷冷笑道:“我護不得你,隻能陪著你一起受苦。隻希望看在我一片誠心上,妹妹和世子爺能原諒你,放我們主仆二人一條活路。”

屋內,祁蘅的全部精力都放在昏迷的雲挽月身上,並不知道雲詩語跪在院子裏的雪地裏。

而如他所料,昏迷中的雲挽月似乎被噩夢饜住了,昏沉中的她一直緊緊皺著眉頭,冷汗一顆顆的從額頭上冒出,握在他手掌裏的手死死的摳著,青筋暴起。

眼淚溢出緊閉的眼角,她痛苦喃呢道:“阿爹……不要死……不要丟下我……”

祁蘅任由她的指甲摳進他的皮肉裏,反而更大力將她的手握緊。

仿佛感受到了依靠,雲挽月攥著他的手,情緒慢慢平複下去……

天光亮起時,雲挽月終是從昏厥中醒過來。

怔怔的看著眼前陌生的一切,當目光落在身邊的祁蘅身上時,那一瞬間,她仿佛又回到了被逼著嫁與於福對食的那個可怖的夜晚。

那時的她也同現在這般絕望痛苦、走投無路,也是在昏厥醒來後第一眼看到了他。

雲挽月心裏湧起酸楚,同時也憶起自己明明是去了小南裏,怎麽會來到安王府?

見她醒來,祁蘅終是鬆下一口氣。

下一刻,不等她開口詢問發生了何事,祁蘅已語氣凝重的開口了。

“南山說綠沫清醒了許多。見到她,就會知道宮裏發生的一切誰是幕後黑手!”

“至於雲太守的案情——我幫你去查!”

聞言,雲挽月手一抖,這才發現自己的手竟一直握在祁蘅的手掌內。

臉上一紅,她連忙將手從他的手掌心裏抽出來,不敢相信的抬頭看向祁蘅——

祁蘅一直清楚她進宮的目的是為了查詢四年前的案子,但之前從未主動提及要幫她,而今說出這樣的話,隻怕也是讓她有活下的希望和勇氣。

“至於你與李修——”

深邃的眸光定定的看著她,祁蘅第一次話到嘴邊卻難以啟唇。

片刻後,他別過臉冷冷道:“既然決定了,就不要後悔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