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不共戴天(1 / 2)

第81章 不共戴天

進宮前,雲挽月早已明白,祁皇後如今前朝有太子、安王府還有李家做後盾,而後宮她更是執掌中宮一人獨大,以她和寧嬪如今的形勢,根本無法與皇後抗衡,連她一根手指頭都鬥不過。

所以,在沒有找到足以致她性命的證據前,她不會輕舉妄動。

抬頭靜靜的看著悲憤痛恨的寧嬪,雲挽月異常冷靜的勸道:“除非找到可以讓祁皇後一擊致命的罪證。不然,之前娘娘所有的報複都是枉然,有著太子和安王府的庇護,她隨時可以東山再起……”

聞言,寧嬪全身一軟,身子無力的跌下。

寧嬪如何不明白這個道理,祁皇後太強大,別說之前的自己,如今更是不可能鬥敗她了。

可是,她的孩子,她所受的屈辱,讓她如何忍受?

坐在冰冷的地麵上,寧嬪漸漸冷靜下來,死寂的眸光閃起淩厲寒芒,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裏,冷冷一笑狠聲道:“那個毒婦做事心狠手辣,且最擅長殺人滅口,一點證據都不曾留下,想找出證據治她的罪,根本不可能!”

“好,既然如此,本宮就憑真本事和她鬥下去!”

“她有太子與安王府撐腰,本宮就先滅了她的後翼,斬斷她所有退路,讓她生不如死!!”

聽到‘安王府’三個字,雲挽月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祁蘅,心口一窒。

昨晚他決然離去的樣子久久印在她的腦子裏不肯消散,隻要一想起,她的心口還一陣陣的絞痛著,連帶著小臉也蒼白了。

之前狠心拒絕祁蘅,她不是想看到他在未來的鬥爭中,夾雜在自己與祁皇後中間痛苦兩難,卻沒想到,與祁皇後為敵終是要牽扯上安王府,而他做為安王府的世子爺,又如何能置身事外?!

可是,寧嬪說得很對,要想除掉祁皇後,就要先扳倒她身後的勢力。

所以,從重新踏入後宮,決定為阿娘複仇的那一刻時,她不但斬斷了與祁蘅的所有情緣,更是與他對立,成為死敵!

心裏悲愴不已。麵上,雲挽月神情一片死寂,冷冷道:“娘娘說得對。隻是在那之前,娘娘要先重獲恩寵上位,再從皇後手中奪回掌宮大權,一步一步壯大自己的勢力。等到有足夠的能力與祁皇後抗衡,再向她討回一切……”

她眸光裏的狠戾震動寧嬪的心。

寧嬪定定的看著她,越發感覺到雲挽月此番進宮與之前太不相同,渾身上下都透露出一絲冰涼,行事更是狠辣起來。

遲疑片刻,寧嬪終是開口問道:“如此,我們就算是要與安王府正式為敵了,也就是同祁世子為敵……他之前那般幫你維護你,你——真的可以完全不在意他?”

猶記得她出宮前來長信宮與自己辭別時,自己提到祁蘅時她臉上慌亂的神情。做為過來人,寧嬪哪裏會看不出她心裏對祁蘅別樣的感情。

臉色一白,雲挽月剛剛平複下去的心緒又翻滾起來,心口又痛了。

她既要瞞下阿娘就是瓊妃的事,自然不會把祁皇後殺死阿娘的事說出來,隻是淡然道:“娘娘應該知道,我之前在緋煙宮經曆九死一生,差點死在了白綾之下……而我四年前更是立過重誓,此生都不會嫁進祁府。所以,注定不可能的事,我又何必去在意……”

雖然直覺裏感覺雲挽月心裏還有事瞞著自己,但她不願意說,寧嬪也不強求,隻要她願意幫自己,蘭嬤嬤也因她站到了自己這邊,寧嬪已是求之不得!

她歎息道:“說起爭寵上位,哪裏有那麽容易。冷宮陳妃之事,聖上必然對我心存芥蒂。雖然如今放我解禁,隻怕再想像從前那般已是很難……”

雲挽月不太清楚慧成帝對寧嬪有幾分真情。但她卻知道慧成帝是借假舍不下寧嬪之名放她出禁,自然會在這個時候對她多加寵愛,以讓人信服。

所以,所料不假,慧成帝今日就會過來長信宮。

而她卻是擔心因著之前的慧成帝的不信任,反而讓心高氣傲的寧嬪對慧成帝存了芥蒂。

她淺淺一笑,上前扶起寧嬪,寬慰道:“陛下既然原諒了娘娘,自然就不會再冷落娘娘。而不出所料,陛下隻怕今日就會過來長信宮陪娘娘。隻要娘娘放下心中對陛下的芥蒂,多花點心思,必定能與陛下恩愛如初。”

“雖然之前娘娘同我說過,說天子的恩寵不能當作依傍。但——身在後宮,隻有先有帝王的寵愛才能靠著它得到其他娘娘想要的東西。而娘娘想扳倒皇後,陛上的恩寵卻是好的武器。”

聽了她的話,寧嬪神色間的遲疑慢慢鎮定下來。

雲挽月又道:“娘娘難道沒發現今日皇後的不同嗎?連皇後娘娘都不敢小覷聖上的恩寵,娘娘更要上心了。”

聞言,寧嬪微微一愣。腦子裏不由想起今日慈寧裏見到祁皇後的樣子,總感覺她與之前有所不同,但並未往心裏細想。

如今聽雲挽月提醒,才明白一向端莊穩重的祁皇後竟是打扮豔麗起來,一副爭奇鬥豔,有力壓後宮群芳之勢。

眸光淬上寒意,有著後宮第一美人之稱的寧嬪,素來對自己的容貌相當的自信。

而如今得知祁皇後竟是不知羞恥的要與後宮年輕的妃嬪爭寵,寧嬪冷冷一笑,明媚的杏眼波光流動,冷冷道:“從今日起,但凡那毒婦在意的東西,本宮統統要搶過來。”

說罷,她看向雲挽月,眸光平靜下來,誠懇道:“挽月,之前我為難你甚多,沒想到你非但不記恨我,還在我最困難的時候給我幫助。這份恩情,我不會忘記。我也會儘力幫你查清你父親當年的案子。”

雲挽月瞞下了阿娘是瓊妃的事,阿爹一案的真相自然也沒有告訴她,所以,寧嬪以為她重新進宮,還是為了當年她父親的案子。

雲挽月苦澀一笑,緩緩道:“如此,便謝謝娘娘了!”

正說著,菲兒從外麵歡喜的跑進來,告訴寧嬪,承乾宮的公公前來傳話,中午慧成帝卻是要到長信宮來用午膳,讓寧嬪這邊做好準備。

聞言,寧嬪微微一愣,有些驚訝的回頭看向雲挽月,沒想到竟被她說中了。

長信宮閉宮禁足兩個多月,宮人走了一大半,宮裏也荒蕪了許多。

如今剛剛解禁,內務府還沒派來新的宮人,一應用具也是短缺,許多事情都還沒忙得過來。再加上慧成帝要來,頓時闔宮上下都忙得慌亂了。

許久不曾接駕,寧嬪也有些慌亂起來,再加上心裏存了心事,整個人越發的惶惶起來。時而擔心自己的妝容,時而擔心殿內擺設太過簡陋,急忙讓菲兒打開庫房去將之前收起來的珍貴擺設重新搬出來,卻被雲挽月輕聲勸下。

雲挽月道:“陛下馬上就要來了,眼下小廚房那邊的飯菜倒是要緊,殿內的擺設一時間隻怕來不及了。”

寧嬪掃了眼略顯空蕩的大殿,不安道:“可這個樣子未免太寒磣。既然要爭寵,哪方麵都馬虎不得。”

雲挽月眸光落在殿外絢爛開放的各色花樹上,會心一笑道:“相比沉悶的擺設,那些嬌豔的春花想必更能讓忙累政務的陛下放鬆心情。不如讓我去百花園采些花枝來點綴大殿。”

聞言,寧嬪眸子一亮!

是啊,皇上不論去到哪個宮殿,看到的都是差不多的陳設,估計早已看膩煩了,還不如采些嬌花點綴,醒目又自然。

如此,寧嬪點頭應下,忍不住看向自己一身素淨的衣裳,向雲挽月問道:“那你看,我這一身衣裳還要換下嗎?”

寧嬪平時慣常穿的都是奢華精致的華服,光豔動人過餘,卻少了份女子該有的婉約。

雲挽月笑道:“娘娘先前不是自己說了嗎,今日在慈寧宮,皇上一眼就看到了你,還多看了你幾眼。如此,不正是說明娘娘這一身裝扮很合陛上的心意。”

聽她這麽一說,寧嬪慌亂的心徹底靜下來,再也不去糾結換哪套衣裳合適,簡簡單單的一身素服等著慧成帝的駕臨。

而雲挽月折身出門,一個人獨自往百花園去了。

到了百花園,她卻並沒有進去,抄小路徑直往鹹福宮走。

來到鹹福宮門口,她將身子悄悄隱在一旁,靜靜守著……

一大早歡歡喜喜去慈寧宮請安的祁皇後,從見到突然出現的寧嬪那一刻起,整個人都開始緊張惶然起來。

然後後來看到明明出宮的雲挽月再次出現在宮裏,並成了寧嬪身邊的宮女,祁皇後更是感覺這一係列事件發生的不同尋常。

寧嬪不知道雲挽月回宮的真正目的,祁皇後卻是大抵猜得到是因為瓊妃之死。

而她的回宮,一定是得到了皇上的許可。那麽,皇上為何會答應她回宮的要求?

難道是瓊妃對皇上說了什麽?還是雲挽月與寧嬪查到了什麽?

祁皇後躺在榻上讓瓔珞幫她用熱巾敷著崴到的腳踝,心裏卻已是坐立難安,免不得將心裏的憂慮同瓔珞說出來。

聞言,瓔珞心裏一涼。麵是卻是輕聲勸道:“娘娘多慮了,奴婢之前瞧著那兩人的神情都正常得很。再說,不該留下的人都死了,死人的嘴巴是最穩妥的,即便她們有所懷疑,可拿不出一絲證據來,也是枉然……”

聽她一說,祁皇後心裏安定半分,擰眉想了片刻,道:“你親自將熬好的參湯送去承乾宮,順便告訴皇上,我這裏今日燉了蟲草水鴨湯,最是滋肺補腎,請皇上中午到永坤宮用膳。”

瓔珞領命下去了,捧了參湯送去承乾宮,小半個時辰後折身回來了。

看她帶著空盅回來,祁皇後心中放下大石——

她了解寧嬪的性子,若是她對自己有所懷疑或是發現什麽證據,以她嬌縱跋扈、不能容忍的性子,必定忍受不了會向皇上稟告討要公道。

而皇上與她夫妻幾十年,她更是了解他的性子,若是他聽到什麽從而對自己產生懷疑,那方才瓔珞的那碗參湯就送不出去了。

如今看著瓔珞帶著空盅回來,祁皇後心裏的擔心徹底放下來。

祁皇後神色輕鬆下來,正要問皇上什麽時候過來用膳,抬頭卻見到瓔珞尷尬惶然的臉色。

瓔珞遲疑片刻終是小心翼翼道:“娘娘,剛才奴婢去送參湯時,陛下已吩咐小太監去長信宮傳了話。說是……說是中午去長信宮……”

眸光一沉,祁皇後心裏窒悶起來。而一想到方才在慈寧宮,慧成帝對寧嬪的偏袒,心裏更是如沉了水的悶罐子,透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