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花門下的綠蘿鋪滿了花圃,青磚的地麵縫隙裏隱隱看到冒頭的綠意。
李心慧跟在小丫鬟的後麵,步伐輕快,神色淡然。
“老爺,陳娘子來了!”
小丫鬟在門口福身,退至一旁。
開著的房門隱隱透著一股熱氣,李心慧抬首,隻見一個小丫鬟笑道:“陳娘子請進吧!”
李心慧微微頷首,隨即抬步進去。
她隻認識徐潤澤,其餘的兩位並不認識。
行禮時,先對著知府大人對麵的兩位福身,再對著徐潤澤行一禮。
“大人,可是飯菜不合口味?”
徐潤澤再次見到陳娘子,見她麵色恬淡,素淨淡雅。
穿著一身嫩青色的百褶裙配墨綠紋的對襟褙子,盤起的發髻一絲不苟,顯露得白淨溫婉的臉蛋。
一雙點漆的眼眸明亮動人,低垂的視線顯露著她長而微翹的睫毛,年紀輕輕,樣貌秀美,可惜竟然守寡了。
“飯菜很好。”
徐潤澤說著,指著蕭鳳天道:“這位蕭將軍的母親跟齊夫人交情頗深,他帶禮而來,現在不便拜見齊夫人,勞煩你幫忙帶過去!”
李心慧聞言,並未抬首看向蕭鳳天,隻是對著他遙遙行了一禮道:“蕭將軍若是放心民婦,民婦樂意代勞。”
蕭鳳天聞言,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小的錦囊放到桌麵上:“不是什麽貴重的,你帶給齊夫人以後,勞煩請她給我母親回封書信。”
李心慧點了點頭,隨即往前從桌麵上拿著那個錦囊。
她靠近時,蕭鳳天的視線落在她白皙的麵容上,小巧精致鼻子,嫣紅的唇瓣仿佛初開的花蕊。
漂亮的大眼睛明亮清透,卻猶如平靜的湖泊,淡漠寧靜。
“徐大人說,你跟齊院長家有些淵源?”
“你丈夫是死在戰場上的?”
“呃?”
李心慧抬首,目光有些愕然。
她幽暗的視線落在蕭鳳天的下顎,哪裏有一道疤痕,刺目得很。
行軍打仗的將軍,許是看到她有感而發。
李心慧點了點頭,退到一旁。
“他叫什麽名字?”
蕭鳳天問道,西北參加的士兵了成千上萬,他也不知道問這個名字有何意義?
然而,看著年紀輕輕守寡的小娘子,他的心驀然有些觸動。
“我丈夫叫陳青山。”
蕭鳳天的眼眸微眯,收縮的瞳孔閃過一絲異樣。
“收到撫恤銀子沒有?”
蕭鳳天追問道。
景王斜長的眸子閃過一絲疑慮,隻見他皺了皺眉,低聲道:“鳳天?”
蕭鳳天充耳不聞,徑直地看向李心慧。
刀鋒般的麵容如黑雲蔽日,深沉的如海的目光晦暗浮沉。
李心慧心下一抖,搖了搖頭。
“小叔說過,收到的。”
“我守的是望門之寡。”
蕭鳳天昏暗的眼眸低沉下來,像是深夜死寂氣氛,充滿了暗夜裏無限擴展的危險。
徐潤澤垂下眼瞼,跳動的眼眸閃過一絲異樣。
隻聽他輕咳一聲,對著李心慧道:“陳娘子先下去吧!”
李心慧福了福身,轉身離開。
這時,隻見蕭天鳳忽然站起來道:“等等。”
蕭鳳天從桌子上起來,然後快速地扯下自己隨身所帶的錢袋。
“給你!”
蕭鳳天遞給李心慧,高大的身軀擋住了房間裏一半的燭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