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唯發現,自從昨天清晨李心慧哭過以後,她便老實下來。
白日裏做飯,打掃房間,把義父的臟衣服都洗了。
閒時,便拿著菜刀削著薄薄的竹簽。
她像是一個啞巴一樣,不再開口說一句話,隻是好幾次那菜刀將她的手指都削破皮了,她也渾不在意,撕幾根布條包紮起來就繼續削。
卓唯一開始不知道她削來乾什麽?
直到發現她打掃了所有的房間,在義父的書房裏,拿了一些薄紙以後,他便漸漸地回過味來。
暗夜下,她房間裏亮著昏暗的燈光。
支起的窗戶可以看得見,她正拿著炭屑在暗紙上畫著些什麽?
並不是很繁複,不過黑白分明,線條流暢,到有幾分井然有序的感覺。
心慧一個人靜靜地做著孔明燈,她畫的漫畫很簡單,一張四方桌上,有一盞燈。
燈罩將火焰罩住,那火焰躍躍而出,卻始終無法躍過燈罩的高度。
她將薄薄的紙張用漿糊糊住,沒有鬆脂,心慧便用棉花做了燈芯,纏在竹簽上。
豎起的竹簽會隨著燈芯的燃燒而慢慢變成灰燼,不過燈芯和竹簽的長度,以及孔明燈的大小,都足以支撐到它們升空,飄到遠處去。
心慧一直做到寅時,一共做了八個。
她用線先將八個孔明燈都拴住,準備天亮以後,一一點燃,然後一起放上天空。
可後半夜的時候,突然有緊急的消息傳來,卓一帆連夜起床。
劇烈的關門聲讓心慧心裏一驚,連忙吹滅了油燈。
卓一帆的身影急速地朝著慧嫻皇後的陵寢掠去,他一雙幽光隴聚的眼眸,寒意四射,透著冷酷無情的殺意。
卓唯跟在一旁,麵色同意很難看。
就在剛剛,慧嫻皇後陵寢的探子來報,有大批人馬連夜闖入慧嫻皇後的陵寢,意圖劫走棺槨。
卓唯可以想象義父的震怒,這件事,來得太過意外。
卓一帆趕去皇陵的時候,蕭澤假扮的探子看到天空中一閃而逝的信號煙火,當即往身上澆了一些鮮血,撲到張府的大門前用力地拍了拍。
不一會,守門的護衛打開房門。
“快......快.......通知......老爺......”
“有人闖入了慧嫻皇後的陵寢.......”
蕭澤說完,把頭一歪,當即屏息倒在一邊!
那護衛被這消息一驚,伸手去探,發現來人已經沒有鼻息以後,連忙拔腿往張金辰的院子裏跑。
“老爺,老爺!”
大半夜的,護衛急聲的叫喚,讓睡眠不好的張金辰當即睜開眼,披了一件披風就推開門道:“何事如此驚慌?”
“老爺,有人闖入了慧嫻皇後的陵寢!”
“什麽?”
張金辰震驚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他頓了一會,當即驚疑不定道:“快,快備馬!”
那護衛聞言,連忙下去安排。
冷冷的寒風一吹,張金辰頓時感覺手腳僵硬!
他忽然想起卓一帆!
敢如此做的人,隻有卓一帆了!
他是不是懷疑什麽了?
所以要帶走靜姝的屍身查看?
不......一定不能讓他帶走靜姝的屍身!
張金辰眼裏一片慌亂,召集所有的暗衛和身手絕佳的護衛,浩浩蕩蕩地衝向慧嫻皇後的陵寢。
與此同時,襄王也聽到了風聲,不過他身體不便,隻派了心腹去探聽消息。
萬籟寂靜的夜裏,好幾撥的人馬,行色匆匆,馬不停蹄。
張金辰帶著人去趕到慧嫻皇後陵寢的時候,隻見眼前的景象十分慘烈。
無數的屍體橫七豎八地躺著,有些燃著的火把都燒到屍體的身上了,還有濕潤了一地的鮮血。
他帶著人衝向陵寢的入口,卻發現,那裏麵黑壓壓的一撥人正巧衝出來。
那麽多人影,高矮胖瘦,幾乎都沒有多大差別。
可是當他看到走在最前麵,形色又急,眸光陰戾的卓一帆以及他身邊站著的卓唯,頓時身體一震。
“你......你們!”
張金辰震驚到,連話都說不全了。
當年,卓唯是他手下的得力乾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