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無大礙你不知道早點說?”她微怒,天曉得她這一天是有多煎熬。
“隻有不行了,我才會在第一時間通知你,其餘的時候,你大可放心。”聽完這句話,顧言玄在嗓子眼的心才落下去。
一轉身、嚇得一聲驚呼,白慎行在身後滿臉打量的看著她。
“人嚇人嚇死人你知不知道?”顧言輕嗔。
“恩、知道,”你剛剛跑出來那一下,我就知道了。
見白慎行臉色不佳,她便不想開口說話,萬一惹了他,屋裏一屋子人,拉不下臉麵。
就是她這副不鹹不淡的樣子,白慎行看的才心生不滿,原本就不佳的臉色,此刻更是難看了。
沉聲道,“誰的電話?”
聽她隨意說的那兩句,跟對方關係很好,而在漢城,除了許攸寧,她絕不會用這樣的語氣跟其他人說話。是許攸寧?他心裏的第一反應是這個。
如果這個時候,她說是許攸寧,他便信了。
可是……
“公司的事情,”她不願在白慎行麵前提起別人,隻得說是公司的事情。白慎行插在口袋的手緩緩握成拳,努力心平氣和,“進屋吧!”見他們兩人一起進來,一屋子人才微微鬆口氣。
絕口不提顧言剛剛火急火燎衝出去的事情,也不問是誰的電話。
見大家意見這麽一致,她微微有些難堪。
好像,隻有她一個人不懂事。
所有人都在跟關心她,尊重她。
也唯獨隻有她再將眾人的關心棄之如敝履,白慎行還是剛剛一樣跟大家聊著。
陳涵想起什麽,對顧言道;“言言什麽搬去山水居?”原本低頭吃飯的顧言一愣,抬頭一臉茫然的看著她。
“什麽?”她訝異。
“我們可都是沒進過山水居的大門的,都說山水居不進女客,這女客也包含我這個當媽的,慎行過年聚會的時候可是說了,等這山水居有了女主人,要請我們上去聚聚的。”陳涵一邊說著,還不忘苛責白慎行兩眼。
她感到驚訝,山水居不進女客,還包括自己親媽?
這麽奇葩的事兒、估計也隻有白慎行能做的出來了。
難怪他當初跟自己說,山水居宴請賓客的事情全都她來。
思及此,不免多看了他兩眼。若換作是以往,白慎行定然替她解圍了,今日,倒是想聽聽她怎麽回答。
顧言等著白慎行替她解圍,卻不想,他壓根就沒這意思,隻是跟這大家一臉平淡的望著她。
“要不、這周末吧!”她緩緩道。宴請賓客?她從未做過這樣的事情,哪裏知道有什麽程序要走,如今陳涵提出來了,她總不好博了人家的麵子,那樣、豈不是顯得太不向事了?“慎行可是聽見了?”白鷺笑臉瑩瑩的望著白慎行,以往他們說要去參觀參觀他這獨居一隅的山水居,總能被他搏了回來,如今言言已經開口,看他還怎麽說。“聽言言的就是,”白慎行望著顧言淺笑道。他的妻子說什麽時候,就是什麽時候。
顧輕舟見一桌子人都圍著他麽兩人轉,也不好在拉著臉。
“算我一個。”
聽見他怪裏怪氣的聲音,白鷺不免輕聲失笑。
這麽郎才女貌的兩個人兒,你怎能好意思反對他們在一起?
一桌子人,開懷大笑。
唯獨隻有顧言跟白慎行,各懷心事。顧言在想著電話那邊的人,而白慎行在想著,到底是誰能讓她撒謊。她的過往、自己沒有參與,可是未來,現在、她是自己的愛人,難道不應該坦誠相待嘛?
“還是言言好,”陳涵笑著說到。
顧言賠臉微笑,她好?不過是白慎行前麵鋪墊的好而已。
“每每外人問我慎行的山水居到底怎樣怎樣豪華的時候,我一句都答不上來,隻得將在外麵聽見的搪塞他們,如今一定要去仔細看看,跟他們好好描述描述。”陳涵說著一臉自豪。
她兒子在漢城是傳奇般的人物,山水居在漢城可謂是獨居一隅的存在,建成多年,從不招待女客,她自然是不知道裏麵有些什麽了。“您到時候好好看看,”白慎行敷衍道,許是剛剛顧言那通電話弄得他有些心神不寧。
“聽你這語氣是覺得我不該說這話了?”陳涵見白慎行語氣不佳,便輕聲質問道。白慎行蹙眉,看了眼自家母親;隨即緩和思緒無奈笑到;“陳女士,我敬您一杯,當自罰,如何?”若不是剛剛看見顧言在出神,他那會語氣不佳?見白慎行的聲音響起,顧言才微微回神。
“帶著你媳婦兒一起,”陳涵揶揄道。隨即,白慎行將眼光掃向顧言,一臉委屈的看著她;“言言。”顧言頗為無奈,怎能不知白慎行是在討自家母親歡心,端起麵前的杯子;“敬您。”
陳涵見此,開懷大笑。
她生怕顧言在這場婚姻裏麵處於被動的狀態,對白慎行有意見,如今她肯為白慎行端起杯子敬她,也算的上是不錯了。
白朗也笑的開心,見證自家兒子這些年是怎麽過來的,如今顧言迎合他,怎麽也是個大進步。白慎行反手握住顧言的手,緩緩的揉捏著。
反手往她碗裏夾著菜,“多吃點。”“最近麥斯在影視方麵準備下重手?”飯後一家人坐在沙發上聊天,白朗問到。“有這個打算,”白慎行端起茶杯淺酌一口輕聲道。
“打算如何?”
“準備建座影視城,地址還在選當中,今年可能會定下來。”他伸手從水果籃裏拿出蘋果,一點點的削著。
“範圍在哪裏?”白朗問到。
“周邊,”他一邊應著白朗的話,一邊不疾不徐的削著手上的蘋果,纖長的手指拿著水果刀在它身上揮舞著,隨即一大溜蘋果皮被丟進了垃圾桶。
“需要融資嘛?”白朗似笑非笑道。
白慎行抬頭看了眼自家父親,就知道他這麽問沒安好心。
順手將手中的蘋果切一塊下來,放在刀麵上遞給顧言。
“不需要,”他殘忍拒絕。
顧言接過他遞過來的蘋果,拿著半晌沒動靜。
“肥水不流外人田,”白朗揶揄,白慎行做生意有很好的敏銳度,這點白朗還是相當肯定的。
白慎行再切了一塊蘋果,遞過去,發現顧言拿著不動,蹙眉道;“吃了。”
“吃不下了,”她無奈,剛剛確實是吃多了,一桌子人都給自己夾菜。
“有助消化,撐死了算我的。”白慎行一副不容置疑的模樣盯著她。
顧言汗、我都撐死了,還怎麽算你的?
“嘿、我說你怎麽說話的,”陳涵輕嗔道。
雖說顧家跟白家多年以來關係很好,如今顧言嫁給自家兒子了,這顧輕舟還是她的親爸呢!這傻小子這麽說,就不怕他不高興?
原本氣氛融洽的客廳,瞬間就緊張了起來。
顧言見此;不想將氣氛冷凍到極點,那樣,隻怕最尷尬的還是她,一咬牙、將手中的蘋果塞到他嘴裏;“撐死你好了,你的錢都是我的。”
原本要惱了的顧輕舟見顧言這麽小孩子氣,瞬間就無奈的笑了笑。
他有多久沒見自家女兒這嬌嗔的模樣了?顧言本不想這麽做,但若是吃頓飯弄的大家夥都尷尬幾次,這往後的家宴隻怕她想都不想來。
今日也實在是沒辦法,才這麽做。白慎行也被顧言粗暴的動作給嚇住了。
他有多久沒見過這樣的顧言了?
十七歲到二十七歲,整整十年間。“不撐死,我的錢也是你的。”白慎行吃了口中的蘋果,看著顧言一臉寵溺道。白慎行情商高嗎?
高。
在自家母親要生氣之前他能很好的化解掉,甚至還能逗的她滿心歡喜。顧言情商高嗎?
高。
她能在大家都尷尬的時候很好的將氣氛溶解掉。
這樣兩個人在一起,哪裏還有不般配的說法?白朗跟顧輕舟在這麽多年,在各自的領域都是佼佼者,他們兩人看待顧言跟白慎行的婚姻,自然是不同於常人的角度。
白鷺跟陳涵看他們兩人的婚姻,是看情愛。
而他們、看的是未來。以白慎行的能力在漢城一方獨大,不是問題,但若是有顧言幫助,他的這番道路,會走的更遠更順暢。好的婚姻固然是琴瑟和鳴,尓織尓昌,但若是在往後的幾十年間,能有一個於你不相上下,任何時候都能於你暢談事業跟未來的人,這樣、豈不是更好?白慎行跟顧言在他們心目中,就是這樣的一對。白慎行的矛盾,顧言在不輕易間都能化解。“什麽死不死的?會不會說話?”白鷺輕責他。
說話也不知輕重。白慎行輕聲失笑,今晚確實是他有點不知輕重了。
本是被顧言的謊言弄得心神不寧的白慎行,在剛剛那一出之後,心情愉悅的不得了。
“我的錯,”他適時低頭認錯。
白鷺見他態度良好,便不在多說他。陳涵笑著瞪了他一眼。
顧言坐在一側,也不準備插話。
“言言公司最近如何?工作辛苦嘛?”陳涵拉著她的手問到。
她最不喜什麽?最不喜跟外人親密接觸,跟白慎行那是沒辦法。
身側的白慎行見她麵上閃過一絲尷尬,便漫不經心的將手中的蘋果遞到她手裏,顧言看了他一眼,接過手中的蘋果,陳涵這才放開她的手。她淺笑著答道;“還好,不辛苦。”
已經習慣了、這麽點辛苦算什麽?
“要是辛苦就回家休息,反正慎行的錢都是你的了,不愁。”陳涵揶揄的看著白慎行。白慎行在一旁附和;“媽說得對,你要嫌不夠、我再掙。”“你啊!”白朗跟顧輕舟相視一笑,都指著他說到。
不夠?你麥斯那是以兆為單位的,不夠?你也說的出來。
顧言輕嗔了他一眼,不準備看他。
真是什麽話都敢說。陳涵拉著她的手想說什麽,桌麵兒上的手機響了。
許攸寧三個大字在屏幕上閃爍著。
“有事?”她起身接電話,靠在陽台門上。
“是不是出事了?你沒告訴我,你早上跟我打電話有事情對不對?”許攸寧在那邊質問道。
她就覺得早上顧言跟自己打電話不會那麽簡單,思忖了一天。
今天下班回家上網才發現事態的嚴重性。
這顧言、滿自己滿的好厲害。“沒有,”她本意就是護著許攸寧,不想她有過多的負擔,如今她回許家住著,更不能讓她在像原來一樣了。
對於許攸寧,顧言一直采取保護措施,可是顯然,這樣,她並不愛。
“顧言、我也是你們之間的一份子,你不能把我隔閡開來。”許攸寧怒不可揭。
“我沒有,都說了沒事了,如果有事我還會有時間接你電話?你說是不?”顧言本不是多言善語的人,但是對待許攸寧,她有耐心一點一點的去解釋。
因為在她看來,許攸寧跟老俞一樣,都是她生命中至關重要的人。
“我不信,”許攸寧直接開口,天曉得她是不是為了安撫她才接的電話?
“我給你發個坐標?”顧言聽見她孩子氣的語氣,好笑的問到。
白慎行跟白鷺等人見她拿著手機這麽有耐心的跟對方說著,心裏不免升起一抹異樣情緒。
顧言,對他們,從未這麽有耐心過。
顧言見白慎行跟白鷺兩人的眼光都在自己身上,頗感不適,轉身拉開陽台門,出去了。“許攸寧,你要相信我。”顧言頗感無力道。
對於許攸寧的不相信,她不知作何解釋,若是以往,許攸寧過來、或者她過去就是了,如今多了個白慎行,總覺得行動都不太方便。“顧言、你跟白慎行真的是同一種人,當初他也這麽跟你說,打著保護的幌子讓你出國,如今你卻用同樣的方法來對待我,”許攸寧興許是真的惱了,有點口無遮攔。
此話一出、顧言這邊徹底沒聲音了。
她說的沒錯,自己真的跟白慎行是同一種人,打著保護的幌子來做著對方不願意的事。
“很抱歉,”許攸寧主動開口道歉,她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在她麵前提前及,可她真的是急不過、生怕顧言自己逞強。
顧言哪裏會不知道許攸寧的意思,而她自己也確實是這種人。
現在的自己,跟當初的白慎行,真的是一模一樣。“周末山水居宴客,你來嘛?”她扯開話題。
對於那邊的事情閉口不談,也不責怪許攸寧口無遮攔。
“去,”許攸寧堅決道。
她已經好久沒跟她聚在一起了。
“回頭我把地址發給你。”
兩人說了幾句,便掛了電話。
轉身進屋,白慎行已經在跟白鷺和顧輕舟道別,隻等著她過去走人了。
她站在一處,微微發愣。
“走了,回家了。”白慎行招手,讓她過去,提起她的包。
道別,離開政府大院。
顧輕舟跟白朗等人目送他們離開,她突然覺得或許這才是生活,這才是生活該有的模樣。“我邀請了許攸寧,”路上,顧言對他淺淺道。
“你做主,”白慎行觀察著路況。
良久、見顧言沒有在言語的意思,便問到;“陳家那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