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衝出柵欄的豬
白慎行慌忙起身,快步迎上前去猛地拉開房門,瞬間欣喜落空。
看見門口的人,猶如一盆冷水當頭淋下來,在這個炎熱的夏日裏,讓他透心涼。分部經理手裏拿著資料站在門前,見老板這般神速給自己開門,有些詫異,可隨後接踵而來的是驚恐。
老板的神色太過複雜,甚至有種肅殺感,他驚恐,連話語之間都結巴起來,“老……老板。”
白慎行見此,周身氣場瞬間冷冽、這種落空的驚喜感,讓他頗受打擊,所以連帶著看人的眼神都變得猩紅。
“何事?”他冷冽的嗓音似百根銀針,穿透他的四肢百駭,讓他僵硬在原地。
分部經理望了眼手中的資料,明明是老板臨走時讓他們將所有資料匯總好送過來的,此刻、他不知該如何說,似乎他此番來打擾到了老板。
顧言原以為今晚,她跟老俞之間會將這次的事情敲定,卻不想,中間碰上一場大戲,隻得半途讓老三將自己送回來。
因為下來開的是她的車,老三直接連人帶車給送到酒店門口,臨下車之前,老三微微開口;“這件事情,老大確實是做的不對,我們不好說,還望顧小姐能多勸解勸解,我們不會坐視不管,但現在時機不允許。”
老三的一番話,處處為老俞作想,顧言也深知這一點,微微點頭;“會的。”
“今日的事情、你看看就好,畢竟身份特殊,”老三再度開口便是為了陸景行跟沈清之間的事情。
是挺特殊的,一個京都扛把子,,兩人因感情上的事情正在鬨離婚,吵得不可開交,說出去,對誰都不利。
這位、她還是有所耳聞的,京都最貴的規劃師,請她的人身價都不低,遊離在京都商場之間,籠絡著各大富豪的人心和命脈。
任何瀕臨破產的企業都能在她手上起死回生。
也算得上是個人物。
而這位扛把子,早就赫赫有名。
“多謝,”他微微道。
“為了老俞,”她淺答。
老俞不是他一個人的朋友,也是自己的。
首都的人、事、物、都頗為複雜,處處充滿危險,俞思齊身處這樣一個環境當中,能安身立命便是最大的收獲,顧言不求其他。
今日見到的二人,隻怕又是政治婚姻的犧牲品,在這場婚姻裏麵相愛相殺,付出餘生。
身處在這樣的位置,有了婚姻,那便是一輩子。所謂沒有對比便沒有傷害,如今這樣看來,她與白慎行,好上太多。顧言打開車門,回酒店,電梯停在24樓,剛出電梯,便見今晨見到的分部經理戰戰兢兢的站在門口,白慎行滿臉寒霜的站在門口處,看著他,見電梯有響動,抬頭、便對上了顧言一雙探究的眸子。
眸底閃過一絲驚喜,轉而冷聲對分部經理道;“先回去。”
“那、這?”資料還要不要?
白慎行伸手接過他遞過來的資料,隨手扔在沙發上,看著顧言一步一步的朝自己走來。
看著分部經理跟逃荒似的從自己身旁呼嘯而過,她越發覺得怪異了。
“回了?”白慎行壓抑住內心的蠢蠢欲動,柔聲問到。
“恩、回了,”顧言淺答,夫妻之間的淺問淺答,讓她感到溫暖,特別是今日見了一對快要零散的夫妻之後,更讓她覺得她與白慎行之間是多麽難能可貴。
白慎行怕她與俞思齊交流不在愉快,便猶豫著要不要上前一步,卻不想,顧言直接邁步過來,將頭埋在他的胸前緩緩蹭著。
這一蹭,蹭到了他的心坎兒裏。
直接將他融化掉,白慎行抬手、摟住她。
輕聲問到;“怎麽了?”
怎就從老俞哪裏回來反而還黏上了?
剛從飯桌上下來,並未吃什麽東西,有些餓了,此刻白慎行一問、她便輕聲呢喃道;“餓了。”
白慎行不免輕生悶笑;“餓了?蹭我能蹭飽了?還是說、你這個餓了有更深層的意思?”
抬頭、撞進他皎潔的眸子,顧言嬌嗔的看了他一眼,轉身,賴在沙發上。
“我餓了?”
白慎行見她耍無賴,不免無奈歎息、走過去坐在她身前,輕點鼻子;“餓了那就出去吃,首都這邊有條街很有名。”
“小吃街?”一聽這個、她雙眼都快放光彩了。
白慎行點頭,表示是的。
“那走啊!”剛剛還賴在沙發上不想動的顧言,瞬間就活了。
見此,白慎行微微搖頭,笑的一臉寵溺,這一刻、他好像看到了十七歲之前的顧言,而今日的顧言,與昨天甚至以往在漢城的顧言,都不大相同。
以往的她,成熟老練,這一刻的她,像是小精靈,活潑歡快,精力四射。
是什麽讓她得以改變?還是說,她今天跟老俞的交談很愉快?所以連帶著心情也很好?
思及此、他不免緊了緊放在身側的手。
男人胡思亂想起來,不輸女人。
十七歲之前的顧言所有的美好隻有他一人知道,十七歲之後的顧言在無情的歲月中極速成長起來,拋棄了那些曾經依靠過的人,獨立自主,不在害怕黑夜,不在跟在他的屁股後頭粘著他。
這樣的顧言、他是樂意見到的,愛一個人,便愛她的一切,愛她的成長,愛她的千嬌百媚,愛她的小心翼翼。可此刻的白慎行是自私的,他想顧言一輩子就這樣依賴他,隻有他。
因首都車多人多,兩人選擇地鐵出行,好在白慎行輕車熟路知道路線,帶著顧言一路繞,最終到了目的地。
對於白慎行的接地氣,顧言是詫異的,畢竟、她以為白慎行,不會選擇這樣的出行方式。
兩人一到小吃街,顧言就撒歡了,多久沒到這樣的地方吃東西了?臨近十年之久。
再次見到這種街頭,不免心裏雀躍歡騰。
見她滿心歡喜,白慎行是高興的,可見她一路撒歡嘴不停的時候,他開始後悔了。
擼完肉串站在肯德基門口說要吃甜筒的時候,白慎行直接拒絕。
“不能吃了,回去。”說完不待顧言回答,直接拉著她的手離開。
“你讓我吃了再回去啊!”顧言撒潑,不是出來吃的嗎?不儘興是怎麽回事兒?
“你在家的時候要是說這句話我可高興死了,”小吃街的東西,吃點就行了,她腸胃不好,吃多了,難受的是她。
顧言聽他如此說,便不樂意的,撅著嘴,一副不讓我吃便不走的架勢瞅著他。
“回去該難受了,”白慎行好言好語勸著。
“不會的,”她保證,來都來了,正好她現在心情也不錯。
“難受別跟我嚷嚷,”白慎行見她不聽,冷著臉說到。
顧言點頭,就差發誓了。他哀聲歎息,“白太太,你知道你此刻像什麽嗎?”
“像什麽?”顧言不解。
“衝出柵欄的豬,”橫衝直撞隻為吃。
白太太生氣了,後果很嚴重。
當兩人回到酒店白慎行想於她雲雨一番的時候,她直接冷聲拒絕。
哪兒能由著她,欺身而上。
上半夜一切安好。
到了後半夜,顧言開始不舒服了,躺在床上捂著肚子哼哼唧唧,白慎行急得滿頭大汗,直想捶胸頓足,好端端的帶她去吃那些東西乾嘛?
見她難受,他隻得哄著,怎好在這個時候在去說她,隻能怪自己了。顧言難受睡不著,白慎行抱著她哄了一宿,整夜沒睡。
第二日,原本九點要去分公司開會,臨近時間,見顧言還難受的躺在床上,不肯動彈。
昨晚折騰大半宿,醫生給開了藥,才稍微好轉,都說病來如山倒,她現在可不就是。躺在床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哪兒還有昨晚那一副歡脫樣。
白慎行蹲在床前,與她對視,輕點鼻尖,無奈歎息道;“看你還饞不饞。”
顧言哼哼,蹭著被子。
“不是要開會?”她輕語道。
“你這樣、我怎敢放你一個人在酒店?”他萬般不放心,隻想著工作在重要都不及老婆重要。
“不礙事、你去吧!有事我給你打電話,”顧言想,既然是來工作的、便不能因小失大。
可在白慎行眼裏,天地都不及顧言大。
“我讓他們過來,就在酒店,開完會你若是好點,我們回漢城,”山水居畢竟有人照顧她,他也能放心,在首都,無論如何他是不放心的。
顧言微微點頭,白慎行起身打電話,片刻便進來,坐在她身側,一下一下的摸著她的長發,像對待小貓咪一樣對待她。
許是人不舒服,又許是因白慎行在身側,便往他邊兒上蹭了蹭。
這天下午,白慎行開完會,兩人啟程回了漢城,而這邊、當俞思齊讓老三送來東西的時候,已是落了場空。
昨晚、顧言原本想說出來,卻不想突發狀況。
她想說,她知道他與白慎行之間在海邊的那場見麵,也知道在後麵推波助瀾的人是誰。
可這些、都未曾說出口。
首都之行,加起來不過是一天的時間,兩人便返回漢城。
山水居的一乾傭人都以為主人要出差好久,卻不想,隻隔了一個晚上就回來了。
回到山水居,白慎行的心才落地。
在首都,他總覺得競爭壓力太大,回到山水居,才覺得是回到了他與顧言的家。
“熬點清粥上來,”一進門、白慎行摟著顧言下車,馮叔提著行李跟在身後。
張嵐一見太太這虛弱的模樣,不免心頭一顫,立馬轉身進廚房去吩咐去了。
山水居、以太太為重,太太不好,先生也不會好。
先生不好,他們自然是不會好。白慎行將她安頓好,顧言靠在床頭,一臉疲憊。
昨晚徹夜未睡,再加上今日飛回來,她已是累了。
“想睡,”她淺聲道。
白慎行儂了儂她耳邊的長發,“一會兒喝點粥在睡,胃舒服點。”
他好言好語相待,她不舒服,他心理也不好受。
若是昨晚不帶著她去瞎吃,便不會有今天的事情發生了。
悔恨不已。“等好久,”實在是她想困了。
“沒好久,我倆說說話就好了,”白慎行見她靠在床頭想溜下去睡覺,便大手一撈將她緊緊圈在懷裏。
讓她靠著自己,便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跟她聊著。
聊的顧言昏昏欲睡。
“俞思齊違背上級命令,可是在受處分?”對於首都的事情,白慎行還是略知一二的,畢竟那個圈子裏麵,也有他的人。
聞此言,原本昏昏欲睡的顧言瞬間清醒,見這番,白慎行蹙眉。
她訝異,按理說這應該是內部事情,為何白慎行知道?而她也是在基地的人說過之後,才知道。
“內部消息,”白慎行見她訝異簡單說出四個字。
顧言隻能理解為,白慎行在首都也不賴,畢竟老三說過,白慎行,是個人物。
若不是知道,為何會說他是個人物?
突然發現,她的丈夫,太過高深莫測。
漢城人人都說,對待白慎行,若不能與之為友,切莫為敵。
她不免淺笑。
白慎行這樣的男人、不與之為敵是正確的。待張嵐清粥小菜端上來,吃完之後,她睡意全無。
靠在床頭思索著與俞思齊的對話,首都之行、於她看來,並無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