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燼麵無表情,一句句講著,“我知道你懷疑我,但你肯定不清楚我都做了什麽,我如何保證你女兒一定會動手,又如何保證死的人,一定是你最疼愛的兒子。”
“一條狗養了二十幾年,死的時候,主人可能都會難過一會兒,更何況是叫了你二十多年媽媽的人呢?”
“你不在乎也沒關係,薑萍,我隻是特別想說給你聽。”
薑清慈因憤怒而顫抖,心臟四周麻木的外殼開裂,逐漸崩塌。
餘燼垂眸,單純的敘述,“他太疼了。”
“被教壞的孩子放在好的環境裏,他不一定能學好,但如果將他放在無人管製,自由自在的環境裏,他就很容易變得更壞,壞到出乎你的想象。”
“你還不知道,我告訴你,淩鶴羽在海城時染上毒癮了,這一點我特別要感謝你,如果不是你的放縱,他不一定有這麽大的膽子碰那玩意。”
薑清慈騰的站起身,手重重砸在桌子上,妄想越過眼前的防彈玻璃。
她此刻很想殺了餘燼。
卻無能為力。
餘燼繼續說:“當然了,我也要謝謝你的好女兒。”
“如果不是她繼承了你的狠辣,輕易被激起殺心,為我的計劃接上最重要一環的話,這場意外根本不會發生。”
“你殺過生母,又一手策劃了那場車禍,肯定很容易理解我吧?”
“我還有大好前程,怎麽能讓自己沾上嫌疑,給你生下來的垃圾賠命呢?”
她笑得很愉悅,“所以我寧可費些周折,讓你的好女兒親自動手,畢竟你一直教她恨我,教她取代我的位置,不給她一點參與感怎麽能行呢?”
“不過你比我狠心多了,我就算再討厭淩蓁蓁,也沒動過讓人侮辱她的主意。”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賤人!”薑清慈喊破了音。
終於感受到錐心刺骨的痛。
她不斷拍打玻璃,用頭瘋狂撞著,歇斯底裏,痛不欲生,最終哭到不斷抽搐,眼淚跟鼻涕混在一起,恨不得讓別人把這顆心拿走。
可是有什麽用呢?
餘燼說:“你別以為自己進來了,淩蓁蓁他們就能高枕無憂,順利分到財產,他們沒你聰明,在淩彥那裏根本討不到好。”
“他以前怎麽趕我的,現在就會怎麽驅趕你的子女。”
“你心裏或許有很多話想告訴他們,還想替他們安排好以後的事,可淩明宇恨你捅了淩彥,淩蓁蓁恨你把她送給別人折磨,你最清楚他們會不會再來看你。”
真諷刺。
餘燼近乎自虐的想,算上還是淩瀾的時候,她跟薑清慈隻見過四次,卻改變了對方一輩子的人生。
但哪怕她將仇人碎屍萬段,失去的親人都不會回來了。
她站起身,最後告訴薑清慈,“你知道嗎?”
“我媽媽根本沒想糾纏淩彥,她隻想拿到我們應得的東西。”
“如果當初你沒打算趕儘殺絕……我,我們,都不必在這個時候相見,事已至此,往後活著的每一天裏,慢慢恨我吧……”
餘燼說罷,轉身推門走出去,這輩子她再也不會見到這個人了。
薑清慈固然可恨,給了她害人機會的卻是淩彥。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自私薄情的男人。
後麵的一切根本不會發生。
沈宴笙在門外等著,見她臉色蒼白,柔聲問道:“用不用換一天再去見他?”
餘燼搖頭:“不用。”
她不願意再等了,一天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