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可氣了。

雲亦煙拿了一瓶水，遞給老鄭：“先休息一下。”

艾麗掛了電話，看向她：“雲總，經理和包工頭，正在趕過來。”

她點了一下頭：“好。”

老鄭看見包工頭，眼神有些畏縮，但還是說道：“你拖欠太久了，我也不想鬨到這一步的。大不了，大不了這活我也不乾了。”

“哎呀哎呀，老鄭，”包工頭走上前，給他發煙，安撫他，“不是跟你說過，這周五一到賬，馬上就給你發嘛。你怎麽這麽等不及啊。”

“你每次都這樣說，每次都是畫空大餅！”

包工頭說：“你要是缺錢，我可以借給你。大家一起做事，都是兄弟，兄弟。”

這邊，包工頭在安撫老鄭。

那邊，監理站在了中間，隔絕了雲亦煙的視線，試圖把她給勸走。

雲亦煙意識到不對勁，再加上天氣炎熱，她也有些心煩意燥，艾麗又說這不算什麽大事，她也往陰涼處走去。

突然之間，也不知道包工頭說了些什麽，老鄭忽然很大聲的吼道：“你又在騙我！你總是騙我！那是我的血汗錢，你為什麽總是壓著不發！”

緊接著，老鄭一把將包工頭推倒，憤怒的朝著雲亦煙衝來：“你也是騙子，你們都是騙子，榨取我的血汗錢！”

“雲總小心！”

雲亦煙隻看見老鄭憤怒的臉龐，以及，手腕上的劇痛。

老鄭緊緊的拽著她的手，步步後退，退到了天台的邊緣。

身後……就是高空。

稍微一偏頭，就能看見下麵馬路的情況，人像是螞蟻一般，微不足道。

這麽高的高度，一旦摔下去，神仙也救不了。

艾麗的眼睛瞬間瞪大：“雲總！”

包工頭和監理，以及其他在場的人，看到這一幕，也都嚇傻了。

這……這要出大事啊！

“老鄭，你冷靜，”包工頭說，“有事可以坐下來商量。”

“我不聽你們的！我不聽！”老鄭說，“你們欺負我沒讀過書，沒文化，看不起我！可我賺的是血汗錢，是辛苦錢！你們憑什麽這麽對我！大半年了，就發過五千塊，我怎麽活！”

老鄭情緒激動，而且失控。

雲亦煙眼前一片眩暈，大腦也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她總感覺，自己下一秒，就會從這高空中摔下去。

耳邊是老鄭憤怒的咆哮，還有艾麗的驚慌聲音，以及其他工地的人在說些什麽……

太多太多的聲音，雜亂不堪，在耳邊交織。

雲亦煙恐高。

就算是一般不恐高的人，站在這幾十層高的地方，周圍隻是簡單的防護措施，都會嚇得腿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