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嫂說道：“霍先生還沒下過樓。我今天來的時候，家裏一片狼藉，滿地的碎片，不知道昨兒個發了多大的火。”

“他經常這麽發火嗎？”雲亦煙問道，“看起來，你好像一點都不詫異。”

“唉，”張嫂歎氣，“這些年來，霍先生和雲含影小姐啊，大大小小的架，不知道吵過多少次。家裏的花瓶，煙灰缸，水杯等等，換了又換，都不知道買的第幾十套了。”

“他脾氣這麽不好。”

“是。”張嫂點點頭，“自從霍先生出了車禍，腿不好之後，整個人就性情大變，喜怒無常的。”

雲亦煙輕輕的“嗯”了一聲。

他過得有多苦，她雖然沒有看見過，但光是這麽想一想，心裏就疼得受不了了。

“等一會兒，許醫生會過來。”雲亦煙交代道，“張嫂，你招待好他，我去樓上看看霍景堯。”

“好的太太。”

“對了，”雲亦煙上樓之前，又想到什麽，“早餐做好了嗎？給我吧。”

“行行行，太太，您可一定要勸著霍先生，吃東西。這人是鐵飯是鋼，哪能不吃東西呢。”

雲亦煙接過餐食的托盤，往主臥走去。

她沒有敲門，徑直走了進去。

霍景堯正坐在床邊，肌肉結實的後背和肩胛骨完全顯露在眼前。

他正在換衣服。

“我不吃，”霍景堯頭也不回，把脫下來的真絲睡衣扔在一邊，“張嫂，你拿走吧。”

他說完，又伸手撈起一旁的黑色襯衫。

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霍景堯皺了皺眉，意識到不對勁。

張嫂不會不敲門就進來，也不會不聽他的話。

那麽，來的人是……

霍景堯回頭，對上雲亦煙的眸光。

他的瞳孔縮了縮：“……是你啊。”

“不能是我麽。”雲亦煙徑直走到他麵前，“吃早餐。”

“我不餓。”

“不餓也得吃。”

霍景堯抿了抿唇，像是一個在鬨脾氣的孩子似的。

而雲亦煙，也像是在一個在哄孩子的人。

“你怎麽來了。”霍景堯說，“雖然……你已經知道了，全部的事情真相，但我們離婚也是事實。雲亦煙，我和你現在沒有任何的關係。”

他還說這種話，雲亦煙恨不得把碗給扣到他的頭上。

“我犯賤，”雲亦煙回答，“非要倒貼過來，行了吧？”

“……不要這麽說自己。”

“不然我也找不到理由了啊。你都這麽趕我走，罵我走，我還死皮賴臉的上趕著到你身邊來，不是犯賤是什麽。”

霍景堯聽不得她貶低自己。

雲亦煙把餐盤往他麵前一放：“先吃東西。”

霍景堯低著頭，抓著襯衫往身上套，沒有回答。

他是真的沒有一點胃口，就算吃，也是強行的往嘴裏塞，吃不出任何的味道。

他正要把襯衫穿上，雲亦煙卻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等等。”

“嗯？”

雲亦煙的動作極快，一用力，把襯衫從他手上抽走了。

“你做什麽？”霍景堯作勢就要去搶。

雲亦煙往後退了幾步，拉開距離，讓他夠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