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哥,我這次其實是以客戶的身份來的。想拜託你幫忙,幫我打撈一具江裡麵的屍體。」
說著,我從口袋裡麵掏出兩千塊錢,擺在了桌子上。
我知道他撈一般普通的屍體,是五百塊一具。如果時間長的,就是一千。如果邪門一些的,再加五百。
我琢磨著周敏畢竟是具厲害的凶屍,哪怕她自己主動想上岸,也得給個兩千塊吧?
這也是我自己全部的私人存款了。
看到桌上的一遝錢,李淼一愣。
然後使勁兒擺擺手,說:「吳小哥……哎呀我就叫你一聲吳老弟吧。咱們也算是朋友了。以後還得一起並肩做事呢。就撈一個人,何必給錢?我免費幫你。」
他拍著胸膛,很是豪爽。
我心裡還是有些感動,但我還是搖了搖頭,把錢推了過去。
「李大哥,這次就是一筆生意。你先聽我說。」
於是,我就把整件事情,從野炊跟姚楠去水窪洗菜,遇到浮屍漂來開始說……從頭到尾的講了一遍。
李淼安靜地聽著,臉上也是不斷變幻。
我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完之後,苦笑著說到。
「李大哥,如果隻是一具普通的屍體,那你撈起來應該是易如反掌。可現在是要去撈一具陰天都能在水草從裡漂著是凶屍!哪怕她本身沒有惡意,也想要上岸。但畢竟很費神是吧?」
「再加上,這是我和她結了陰約之契。是非常嚴肅和正式的事情。冥冥之中,都有感應,我必須要完成。否則之後的人生和修行,都會有大麻煩。我不想明知如此,還把你給卷進來,沾染這因果。」
「其實老曹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也提出想要幫我。也被我拒絕了。這是我自己的事情。那叫周敏的女屍給我好處,也是我一個人照單全收了。所以不到最後關頭,還是希望靠自己。」
原來如此!
李淼明白了我的意思。
他看著桌子上麵的一遝錢,感嘆了一句:「吳老弟真是仁義啊。」
李淼吃了這麼多年的陰人飯,對這些事怎麼可能不清楚?
如果我事先不說明的話,他一旦開始打撈周敏的屍體。那麼就相當於也參與了進來,後續的所有事情都有沾染……
但如果隻是收我的錢,作為一單平常的生意來做。那麼做完這一次就拉倒了!
能不能撈起來,或者之後怎麼辦,都不會對他未來造成影響。
比如這次,關於活屍肖盛的事就是如此。
我們仨要真是放手不管,就當沒看見,其實也沒啥。隻不過是出於一種莫名其妙的責任感,一種對巨大秘密的好奇心。雙重原因吧。
「所以李大哥,你就把錢收下吧。隻要收了錢,這事兒你之後想幫就幫,不想幫也不沾染太多麻煩。」
我誠懇地說著。
李淼感嘆一聲,還是把錢收下了。
「吳老弟,你才這般年紀,就有手段、有本事,不但心思縝密,而且還為人坦蕩。未來必定是個能成大事的人!」
我嘿嘿笑著,故意開玩笑道:「那可就借李大哥吉言咯。要是我未來沒有發達的話,吃不起飯,可就得靠你和老曹養活了。」
李淼也被逗樂了,說一定一定。他們這些吃陰人飯的行當,雖然不招人喜歡,但錢還是不算太缺的。
跟富豪有錢人沒法比,但可比工薪高太多了!
事情商談得差不多了,我倆就一起出了門。
他帶好黑狗毛繩、拿起一塊白布,還有高功率照明電瓶、匕首等等,讓黑子看好家,就跟我走過河灘,到了川江邊兒上。
夜風吹過,帶著一股涼爽。鼻子裡也混合著淡淡的水腥氣。
李淼的小船就停靠在岸邊的一個簡易碼頭——看樣子應該是他自己搭建的私人小碼頭,雖然脆弱,但卻在江水的衝刷下屹立不倒。
「走,上船。」
李淼低聲說著,我倆一前一後地就近了船艙。他用手裡的竹竿輕輕往岸邊一撐,小木船就順著水流進入了江裡。往江心而去。
「吳老弟,你說的那周敏的遺物帶了吧?」
「帶了,這點規矩我自然是知道的。」
說著,我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手帕來——這也是之前去周敏家裡看望她父母時,在她的臥室裡麵拿的。
這當然不算是偷東西!
因為我和周敏有【陰約之契】,那自然可以利用她所有的東西,來幫她找出真相。
至於常規情況下需要用到的門檻土,衣物等雜七雜八的東西,就不需要了。
因為用死者生前的東西,主要是產生一種冥冥中的連接,類似於發信號一樣的意思。
但像周敏這種,這麼厲害的凶屍,應該是不需要太多麻煩的。
所以李淼點點頭,接過了手帕,口中念念有詞。
我聽著有點像是川江號子,但似乎又不太一樣,估計是撈屍人的一些歌訣之類的。
念了一會兒之後,他就把手帕往空中一扔。
呼!
一股江風卷著手帕,飛了出去。
在夜空中一會兒飛到這,一會兒飛到那。像是在盤旋一樣。
有時候明明要落到江麵某個地方了,卻又突然飛了起來,在空中打轉。
非常的古怪。
我看不太懂,但李淼見到這景象,卻臉色一變。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我趕緊問到:「李大哥,怎麼了?遇到麻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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