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木用凶狠的眼神死死盯著黃仵作,用沙啞的嗓音瘋狂地嘶吼著。
「不可能!我不是!你胡說!」
「我沒死!我還活著!我是活人!不是死人!」
「啊啊啊!」
他越說越瘋狂,五官也越來越扭曲,表情也越來越猙獰。最後發出一種不似活人的瘋狂吼叫聲。
噗嗤噗嗤……
一陣陣古怪的撕裂聲響起,周木的雙手指甲瞬間暴長,像是鋒利的匕首一樣「鏗鏘」一聲彈了出來。
烏黑發亮,讓人心悸。
同時,他眼睛裡黑色瞳仁也在飛快散開,變成一片恐怖的白色。
滋滋滋!
捆綁著他的黑狗血繩開始發出一種類似燒燙了的油鍋滾水的聲響,還冒出陣陣青煙,散發難聞的氣味。
徐新義和那幫工小趙見了,嚇得連連後退,渾身發抖。
如果不是那黃仵作還淡定地站在前方,兩個人肯定是轉身跑腿就跑了。
那黃仵作也十分震驚,用難以置信的語氣說到。
「這世上居然真有活屍這種東西!如果不是親眼看到,簡直不敢相信。」
他作為衙門的仵作,平時見過的屍體絕對不比抬棺匠、撈屍人這種行當的少。尤其是在這個亂世,絕對堪稱是「見多識廣」了。
同樣的,他見到屍變的屍體,數量肯定也不會少了……
但是像周木這樣,還能說人話甚至有活人思維的,卻是第一次。
「我沒死!我是活人!我還活著!你這個該死的傢夥,竟然敢胡說八道。我要把你撕成碎片,我要吃了你。」
周木已經開始了徹底的屍變,他的模樣已經非常恐怖,而且說話也越來越不清楚。不再像是活人。
嘎吱嘎吱……
捆綁在他身上的塗抹了黑狗血的麻繩,竟然有被掙斷的趨勢。同時貼在他額頭上的三片雞血羽,也開始不穩,有掉落下來的趨勢。
沒想到這活屍發狂之後,竟然如此厲害!
黃仵作知道不能再耽誤下去了。
他低喝一聲,手腕一翻。
一把鋒利的短柄小刀就出現在手中。
說也奇怪,這是一把通體漆黑的小刀,但鋒刃上卻閃爍著血紅色的光芒,非常的詭異。
實際上,這是仵作平時用來驗屍、解剖屍體所用的刀。
因為切割過的屍體非常之多,這刀本身就帶了極重的煞氣,專門針對邪物——尤其是屍祟,非常厲害!
哪怕是堅硬如石的屍祟,也能輕易切割。
黃仵作衝到周木麵前,直接用自己的仵作小刀刺進了對方的心臟。頓時,一股黑色的煙霧從其中往外咕嚕嚕直冒,而周木則發出痛苦的嘶吼。
「別愣著了,點火吧。」
黃仵作抽出小刀,往後退了幾步,同時吩咐徐新義和幫工。
兩人說要一起來看熱鬨,當然也得乾點活兒。
之前黃仵作就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不但用黑狗血麻繩把周木五花大綁在木頭樁子上,額頭上也貼了帶血雞毛。
周圍更是堆了許多乾燥的木柴,上麵都已經澆上了煤油。隻要有一點火星丟上去,就會立刻劇烈燃燒起來。
火摺子早就已經準備好,讓徐新義手裡拿著了。
現在聽到黃仵作一聲令下,他立刻把火摺子弄燃,朝著澆滿煤油的木柴扔了過去。
呼!
火焰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準確地落在柴堆上。
頓時熊熊燃燒起來。
火光衝天。
幾乎把四周很大一片荒野都給照亮了,熱浪滾滾。
黃仵作和徐新義、幫工小趙,站在一起,表情嚴肅地看著火光中漸漸被燒成焦炭的屍祟。
徐新義感嘆道:「這些年做生意,我也算是把涪北縣城跑了個遍。沒想到,真遇上了這麼可怕詭異的邪祟。」
聽了他這話,黃仵作反而顯得有些奇怪,看了他一樣,幽幽說到。
「現在這個亂世,死人和吃飯喝水一樣正常。人死得太多,天災人禍並行,到處都是邪祟鬼物橫行。你在涪北縣裡倒騰糧食這麼長時間,竟然才是第一次遇到邪祟之事。這反而才是一件大怪事。」
徐新義訕訕笑著,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黃仵作的話。
三人站在荒野中,一直到火焰熄滅,確保屍祟已經被消滅,黃仵作才帶著兩人返回了鎮裡。
據說從那之後,徐新義就對這些妖魔鬼怪之事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開始逐漸地去主動了解這方麵的事,甚至後來連糧商都不做了,散儘家財去了解……
再之後的事,也就沒人知道了。
當然,也沒必要記錄在《涪北縣誌》中了。
於是,這件民國初年關於「活屍」的詭異怪事,記載也就到此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