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火雨(1 / 2)

深海餘燼 遠瞳 1655 字 2023-04-06

雨變了火。

海失聲驚呼,而這聽上去彷佛邏輯錯一般的呼喊是此刻能想到的唯一的形容——實在無法理解自己看到的景象,無法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隻知道,有潑天的火雨自天空墜落。

那僅僅是一瞬間的事。

籠罩普蘭德的這場暴雨在頃刻間轉化了自上而下潑灑的火焰,彷若殘墜落,日冕倒懸,整個城邦連一秒不到就從暴雨中的城市變了活火熔城之景。

所有的東西都被點燃了,樹木,房屋,高塔,鐘樓,甚至連地麵本也在噴湧出火焰,連地上流淌的雨水也變了炙熱的熔漿,震耳聾的雷鳴變了遍及城邦各的炸,那是所有的蒸汽管道、瓦斯管道和力容在短時間接連炸毀的巨響,這巨響甚至比之前的雷霆還要可怖……整個大教堂都在轟然震!

海驚恐地後退著,親眼目睹一個毀滅的終末直接覆蓋在現實維度上,然後聽到了一聲鐘鳴。

聲音似乎隔了厚厚的屏障,聽上去如同是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是大教堂後方的蒸汽鐘樓在敲響大鐘。

洪亮悠揚的鐘鳴打破了這場火雨,接著,是從火雨深傳來的遠遠近近的鐘聲。

普蘭德的教堂矩陣百鍾齊鳴,現實穩定屏障應激啟,那潑天的火雨在鐘聲中似乎到了不可見的擾,落在教堂上空的火焰又化作了尋常的暴雨,連本已被引燃的教堂尖頂和旗幟也在眨眼間恢復如初。

普蘭德全城皆燃,然而所有的教堂都在鐘聲中扛住了從天而降的火焰,詭異的暴雨和更加詭異的火海極其矛盾地糅雜在這片燃燒的大地上,一座座教堂彷佛變了煉獄中的孤島,在天地巨變中支撐著連綿的錨點。

直到這時,海才終於聽到一個沉穩又蒼老的聲音從自己後傳來,那是瓦倫丁主教打破了沉默:「敵人進攻了……摧毀所有嘗試靠近教堂鐘樓的目標!」

海轉過頭,剛想開口詢問什麼,便聽到一連串震耳聾的轟鳴驟然從教堂外的廣場方向傳來。

跑到窗前,看到廣場上集結的守衛者部隊正在開火——蒸汽步行機的轉機槍在向遠的街道潑灑彈幕,蒸汽坦克的主炮連續開火,之前從城邦衛隊急調配過來的部隊也已經在暴雨邊緣築起了工事,開始向著那片火海中的某些東西傾瀉火力。

海終於看到了敵人。

那是蠕的人形灰儘,無窮無儘的,從火海中掙紮蠕而來的,之令人心膽俱寒的人形灰儘。

那些灰儘彷佛自火焰中憑空冒出,不定形的形似乎每分每秒都在痛苦地嘶吼、尖,它們從四麵八方湧而至,彷佛到莫名吸引的群般朝著城邦中所有的現實穩定節點——教堂鐘樓湧來。

戰士們在茫然中扣扳機,他們中的絕大多數都不知道這場戰鬥是因何而起,也不知道自己悉的家園發生了什麼事,甚至不敢去想那些看上去令人極端不安的「敵人」到底從何而來,隻是守衛城邦的使命、服從命令的本能以及求生的意誌讓他們在這煉獄般可怕的景象麵前死死釘住了防線,並按照千百遍訓練得來的記憶展開迎擊。

於是守衛部隊的槍炮齊鳴,輕而易舉地撕碎了第一批蜂擁靠攏的灰儘。

然而下一秒,那些被打散的灰儘後麵便冒出了更多的灰儘,甚至更多更加扭曲的焚毀之,裹挾著火焰和濃煙朝教堂湧來。

他們的數量就彷佛有整個城邦的人口那麼多。

「守住鐘樓,」瓦倫丁的聲音突然響起,在整個教堂廣場上空回,甚至在整個城邦上空回,「隻要鐘聲仍在,我們的現實便不會被他們修改和覆蓋!信徒們,見證信念之時已到……守住鐘樓!!」

海在巨大的混中看著這一切,覺自己的世界彷佛在此刻已經分崩離析,但在短暫的調整

之後,已經強行讓自己的思緒冷靜下來,在意識到這是一次現實侵級別的災害之後,強迫自己不要去關注廣場對麵的火海,不要去思考整個城邦百分之九十的區域已經實質毀滅的「事實」,而是第一時間跑到了瓦倫丁麵前:「有什麼我能幫忙的?」

「安在教堂中避難的平民,我們需要儘可能避免教堂範圍出現神崩潰者,」瓦倫丁沉聲說道,「然後和他們一起等待這場風暴結束。」

海立刻點了點頭,而接著,瓦倫丁又突然抬起頭,目彷佛穿了大廳的高牆,眺著遠。

這位大主教的雙眼中倒映著火焰和閃,整個城邦的俯瞰圖都浮現在他的視野中。

他清晰地看到整個普蘭德在火雨中熊熊燃燒,一座座教堂在火海中化作孤島,每一座教堂都在遭現實之外的侵,從某個末日分支中釋放出來的熾熱惡魂狂熱地襲擊著那些仍在鳴響的鐘樓,彷佛拚命想要讓這個仍然存續的現實世界落和它們一樣悲慘的終末中,而在那些灰儘背後,是無數高高瘦瘦的黑影。

那些黑影在火焰中靜默佇立,沉默地將城邦推末日之中。

是太子嗣的爪牙。

太子嗣的爪牙?

瓦倫丁的神突然微微一變,在這現實侵級別的巨大災害麵前,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似乎在很久之前就已經解決,因而幾乎被人忘了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