虔信者的搖往往有兩次，第一次，是在對自己的信仰產生質疑的時候，第二次，是在自己質疑了自己的信仰，神明卻仍舊降下賜福的時候。

雜訊，細疊加，忽遠忽近，約而又確實存在的雜訊，開始在凡娜的腦海中響了起來，就像耳鳴一般，又回憶起了自己在幻象中看到的神投影，以及神對自己說的那些無法理解的話語，不再像曾經那樣不假思索地接這一切，而是開始認真思考，思考這些話語的含義，甚至嘗試揣測葛莫娜的……用意。

而越是思考，頭腦中那細的雜訊就越是明顯，讓難以集中力。

但突然間，所有的雜訊又消失了，恍忽間搖了搖頭，卻正對上瓦倫丁主教有些關心的目。

「你還好吧？」老人有些擔心地說道。

「我……還好，」凡娜輕輕敲了敲額頭，接著便帶著些異樣看向這位長輩，「您也……」

「在敲響最後一聲鐘聲的時候，我搖了……這沒什麼可瞞的，我終究沒有像那些載聖殿的聖徒一樣擁有完無暇的意誌，」瓦倫丁搖播了搖頭，坦然地對凡娜說道，「我疑，為什麼那些終焉傳道士的汙染和滲可以到這種程度，為什麼大教堂的庇護仍然無法阻擋那些太異端的獻——為什麼危機鑒蔓了十幾年，神卻一次都沒有向我們示警……」

他聽了下來，轉過，靜靜注視著葛莫娜的聖像，那冰冷的石像也俯瞰著他，緘默一如既往。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愧萬分，我知道自己犯了《風暴原典》中最大的錯誤，將神明的庇護當做了萬能靈藥，從而搖了自己的意誌，但即便如此，這些疑仍然紮下來，直到現在。」

「……敵人從部滲並攻破了壁壘，他們籌劃了許多年，這是一次很難抵擋的襲，」凡娜沉默了片刻，平靜說道，「異端總是會趁虛而，這並不意味著神的權柄可以被輕易顛覆。」

「我明白這個道理，」瓦倫丁笑了起來，「所以我說，即使有了些許播，我仍然慮誠，因為神切切實實地庇護著我們的世界，這份憐是真實存在的，隻不過……我有了一些多餘的思考。」

「思考生異端，瓦倫丁主教，」凡娜一臉嚴肅地說道，但接著便嘆了口氣，彷佛自言自語，「對我也是一樣。」

「那便將這視作一場考驗吧，」瓦倫丁輕聲說道，「對我們而言都是。」

凡娜沒有再說什麼，隻是來到了神聖像前，微微垂下頭，像往常一樣靜默祝禱。

而沒過多久，一陣腳步聲突然打破了大聖堂中的寧靜。

凡娜從祝禱中驚醒，抬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到一位穿著文職袍服的中年神正快步走來，這位神先向聖像行禮，隨後便將一份文書遞到了瓦倫丁手中：「大主教，這是您要的報告。」

瓦倫丁點頭道謝，接過文件，飛快地翻閱了幾頁之後，臉上表便眼可見地古怪起來。

「那是什麼？」凡娜見狀頓時有些好奇，「上麵寫什麼了？」

「…是災害之後對城邦現狀的初期調查·.…市政廳送來的，」瓦倫丁皺了皺眉，似乎有點猶豫，但最後還是直接把文件給了凡娜，「你自己看吧。」

凡娜疑地接過文件，看到開頭部分就知道了這是什麼——初步損傷報告，很悉的東西，包括災害之後城邦各是否有什麼缺損，有什麼變化，是否有人員失蹤或人員「增加」，是否有殘留超凡力量的區域·……前麵的容都沒什麼，基本就是表明城邦各都已重置至災害發生之前的狀態，但後麵的容讓瞬間明白了瓦倫丁主教怪異的神是怎麼回事。

「……碼頭區有商戶報告大量薯條神消失，

損失報告上還有番茄醬……」年輕的審判表木然地抬起頭，看著對麵同樣表木然的瓦倫丁，「……認真的？」

「要不你親自帶隊過去問問？」瓦倫丁角抖了一下，「理論上沒人敢在這種報告上造假。」

凡娜手中舉著報告書，半晌沒說出話來。

憋了半天，才終於冒出一句：「為什麼這種容會出現在如此嚴肅的報告書上………」

瓦倫丁麵無表：「有整整一個中隊的守衛者一直在監視碼頭的薯條——你說為什麼呢？」

凡娜：「……」

「……總而言之，報告書上提到的「東西」是目前為止已知城邦的唯一損失，」瓦倫丁嘆了口氣，接著似乎又猶豫了一下，這才看著凡娜的眼睛，「要不，你下次見麵了直接問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