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時候逆轉戰場的局勢了。”
馬修站在墓園最下層的邊緣，俯瞰下方混亂的戰場——
大量的布雷祖魔深陷壕溝帶中，阿古斯率領的炮灰軍團節節敗退。
若非西芙的地獄烈焰阻隔了騎兵魔們的前進之路，正麵戰場此時已經被打的稀巴爛了！
而側翼方麵。
李瑞克率兵進攻了第二軍團的西側，這個舉動為正麵戰場吸引了不少火力。
馬修觀察到第二軍團正在調集兵力準備集中消滅從側翼切入的骷髏刀斧手們。
李瑞克且戰且退，目前看著沒事，但時間拖久了，等重新集結的騎兵魔從流火天幕那邊繞過來，他們很有可能會麵臨極大的風險。
而右翼的第四軍團也有一部分和駐守森林的勢力交戰起來。
惡魔們進攻的勢頭很凶。
他們頂著橡樹守衛的投石帶瘋狂湧上。
目前部分惡魔已經進了樹林。
半人馬們同樣隻能且戰且退——除了樹林守衛，生命聖所缺乏能夠和惡魔大軍正麵對耗的單位。
好在樹林本身就是最佳的屏障。
惡魔們在承受著物質界位麵意誌的針對的同時，不敢再貿然進入生命聖所這種級彆的儀式場。
所以大多數惡魔都在沿著樹林邊緣前進。
他們不敢太過深入。
可即便如此。
很多惡魔在路過的時候，都會順路踹兩腳樹再走！
馬修將這些場景儘收眼底。
第四軍團是想切斷樹林和正麵戰場的聯絡，同時嘗試看看有沒有順著這條路繞到墓園後麵的可能。
他們應該不至於瘋狂到要直接去攻打滾石城的城牆。
第二軍團的行動路線也表明了類似的戰略意圖。
唯有最中央的第三軍團，先是被地獄烈焰攔住了精銳的去路，又被墓園和小沸牽製了大多數的精力，現在顯得無比混亂。
“第二、四軍團的行動明顯還是按照奧賽德羅的計劃進行著的。”
“他們應該還不知道奧賽德羅的死訊！”
“第三軍團亂成那個樣子，他們中的少部分惡魔是唯一的知情者！”
馬修的嘴角泛起一絲笑意。
剛巧在這個時候。
馬修心底也響起了來自小沸的求救聲：
“主人？”
“說好一起打架，你們怎麼跑了？”
“我還在挨打呐！”
馬修低頭一看。
正麵戰場上，由於失去了主要目標墓園，第三軍團的惡魔們將所有的怒火都發泄在了落單的小沸身上。
後者如今已經開啟了禦守於攻的法術。
可即便如此。
他看上去也被揍的鼻青臉腫——
惡魔們也都學精了。
一桶桶奇奇怪怪的粘液往小沸的身上潑，儘管它們沒有艾斯納的腦漿那麼強的腐蝕性，也對斐洛琉斯的金屬鎧甲造成了一定的損傷。
從局勢上來看。
小沸確實被揍得不輕。
“準備反擊吧……”
馬修在心底說了這麼一句。
隨後他從小黑屋中將奧賽德羅的屍體拎了出來，也顧不上撒了一地的黑暗神油。
馬修直接抓著屍體，開著傳奇飛行術，快速的掠過戰場之上。
“愚蠢的惡魔們，你們的主帥奧賽德羅已被我殺死。”
“所有的侵犯者，都將麵臨和他一樣的下場！”
“不要以為死亡就是結束，你們的屍體與靈魂都將被我奴役，永世都將是我的奴隸！”
馬修一邊放著狠話，一邊還用烏蘇爾的嗬斥抽打著奧賽德羅的屍體。
與此同時。
他還讓女妖之王傳來了一些奧賽德羅的靈魂麵臨拷打時的淒慘景象。
馬修用戲法將這些畫麵投放到惡魔大軍的頭頂。
頓時引發了大麵積的嘩然！
有好幾個大惡魔督軍跳了出來：
“他在撒謊！”
“深淵賢者不可能死在他手裡！”
馬修壓根沒理這些家夥。
他小心謹慎的飛躍惡魔大軍的頭頂，將奧賽德羅的屍首明明白白的展現在他們的麵前。
與此同時。
得到馬修授意的風華之刃也展開了行動。
阿兵盯上了那幾個跳出來辟謠的大惡魔督軍。
幾分鐘後。
那些惡魔便失去了強撐場麵的機會。
因為他們的腦袋已經在混亂中悄然落地！
事實上。
就算沒有阿兵出手。
奧賽德羅死亡的信息也是無法隱瞞的。
所有惡魔都能感知到鑄聖兵這一儀式場的微妙變化。
他們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正在變弱。
而這一切的源頭。
就隻有可能是主帥出的問題！
更何況馬修就這麼拎著奧賽德羅的屍體在他們頭頂翱翔。
除了少數幾個膽子大但很快被解決的深淵法師之外。
奧賽德羅本人並沒有出來推翻對方的說法。
這足以說明一切！
惡魔大軍的士氣迅速變得無比低落。
拋開鑄聖兵儀式場的反噬不談。
奧賽德羅長期酷愛微操的弊端之一就是失去了他的操控，惡魔大軍的排兵布陣便失去了章法。
正常情況下。
深淵的軍隊是不可能如此規整密集的進行排列的。
奧賽德羅在的時候這一切不是問題，反而是優點。
可一旦奧賽德羅死亡。
混亂開始爆發時。
惡魔軍團密集方陣的隱患並迅速爆發——
士氣低落、陷入迷茫的惡魔們開始相互推桑。
有的人想要求證，有的人想要暫時脫離戰場，還有的想要繼續進攻墓園！
第一梯隊的三大軍團內部出現了涇渭分明的分化——
狂躁的布雷祖魔隻知道延續主帥先前的指令，不斷的發起進攻；
以大惡魔督軍為首的大惡魔團體想要維持秩序，控製局麵，進而接管奧賽德羅死亡留下的權力空白；
而騎兵魔……
他們已經在雙子騎兵魔的帶領下跑回了第二梯隊！
“好快的逃！”
馬修微微有些詫異，這倆兄弟對危機的感知還是挺到位的，總能從險境中抽身而出！
不過在這種局勢下。
馬修自然也沒辦法針對到這種善於見風使舵的個體。
當下。
他開始調集兵力趁亂反擊——
西翼方麵，南方法師軍團的魔法船全數啟動，李瑞克原先作為後備的兩個骷髏刀斧手大隊也全線壓上。
布雷祖魔深陷正麵戰場，騎兵魔又都跑了，第二軍團隻剩下一些大惡魔和其他惡魔還在負隅頑抗。
然而在李瑞克一往無前的衝殺幾下。
幾個回合之後。
第二軍團剩餘的惡魔便也潰散逃跑。
東翼的惡魔更是尷尬。
他們本來是要去繞後的，誰知道繞著繞著自己主帥沒了！
馬修下令反擊的那一刻。
雷加的火蝠兵和騎兵便已盯上了他們。
彆看馬修遲遲不願意讓他們加入戰場，主要還是因為雷加的兵每一個都很精貴，沒有自己的亡靈廉價耐用。
可真打起仗來。
火蝠兵和地獄騎兵的戰鬥力是極為驚人的。
他們配合從樹林裡衝殺出來的樹林守衛和半人馬，沒多久，這三千多名惡魔就被殺的丟盔卸甲。
很多惡魔見勢不對開始朝北方一路逃跑。
然而這種情況是騎兵們最樂意見到的。
他們沿著森林邊緣一路追殺，斬獲了不少戰果！
至於正麵戰場上。
憋屈挨打了半天的小沸以一記強大的反擊風暴吹響了反攻的號角。
馬修親自帶領墓園精英全軍壓上。
沒多久。
他們便剿滅了大量的布雷祖魔和一部分未能及時撤出戰場的惡魔。
“呼！”
馬修和小沸掠過之地，惡魔屍體躺倒了一片。
暮氣之龍尾隨在後，時不時地噴出一股股扇形的吐息。
沒多久。
被吐息命中的區域裡，惡魔們便又磕磕絆絆地爬了起來。
他們剛起來沒多久，就被忙著抓壯丁的阿古斯給拉到了隊伍裡——
他的炮灰部隊在和布雷祖魔的廝殺中幾乎損耗殆儘。
不過沒關係。
收尾工作還未完成。
新加入的炮灰便已紛紛就位。
等到暮氣之龍將所有的屍體轉化為炮灰不死者，阿古斯的部隊會比以往強盛數倍！
就這樣。
彌漫著冰霜、火焰和負能量的戰場上，廝殺聲逐漸趨於寧靜。
馬修站在壕溝帶北方一公裡的半空中向北眺望。
深淵大軍的第二、三梯隊如今已經退到了北貿易站廢墟附近。
而在這次的撤軍之中。
有大量惡魔的性命交待在了路上。
仿佛是戰死者的靈魂在哀嚎哭泣，戰場上緩緩地升起了一片厚厚的濃霧。
大霧將墓園和深淵軍隊分割在了兩邊。
一切重歸寂靜。
馬修望著屍橫遍野的前方，心中緩緩地舒了一口氣。
他知道深淵大軍不可能善罷甘休。
但不管怎麼樣。
他至少做到了守護滾石城的第一步
初戰告捷！
……
黑夜降臨。
靈魂牢籠之中。
奧賽德羅羅還在苦苦哀求：
“彆打了彆打了！”
“我願意配合你的所有行為！”
“求求你，放過我吧！”
不遠處。
馬修揮了揮手，製止了女妖之王的折磨。
“我其實並不想折磨你。”
“對於你個人，我沒有任何意見。”
“隻是我有一個朋友告訴我，你們深淵法師有一種金蟬脫殼的把戲，哪怕是靈魂被人拘禁，也有機會逃之夭夭。”
“而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發生的唯一辦法就是持續不斷的鞭打，我說的對嗎？”
奧賽德羅的呼吸一窒。
隨即他很艱難的說：
“深淵之中確實存在那種法術，但我的靈魂強度不足，難以做到那一點。”
“你應該能感受到，我現在很虛弱，連維持靈魂形態都難以做到，更彆說逃跑了！”
“你折磨我或者殺了我對這場戰爭都沒有任何幫助。”
“在深淵之中，母體的意誌高於一切，深淵母體讓我們進攻滾石城，哪怕我死了，惡魔們也會選出新的領袖代替我的位置，然後繼續侵犯你們的領土。”
“相反，隻要我活著，我就能給你提供來自深淵的情報。”
“你是聰明人，我也不算笨，我們都是法師，我知道讓自己活下去的辦法，相信我，我不會犯蠢的。”
他用哀求的目光看著馬修。
馬修不為所動。
他示意辛芙蘭抽了奧賽德羅一鞭子。
隨後他開口道：
“你沒有與我討價還價的籌碼。”
“我的問題隻問一次。”
“不回答就是死！”
“現在，我想知道艾斯納的真正目標是什麼？”
馬修目光如炬，仿佛鷹隼一般鎖定著奧賽德羅的靈體。
奧賽德羅低聲答道：
“滾石城、深藍港、寶石海灣、雄獅城……還有北方一些城邦。”
馬修冷笑一聲：
“我問的不是這個，你剛剛說我是聰明人，但你也不笨——
那麼你就是在裝瘋賣傻了。
我會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艾斯納的真實目標到底是什麼！？”
他不相信深淵領主埃斯納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在神法師們大概率會在一個月後回歸的背景下。
對方不僅讓自己會下的惡魔傾巢而出，更是以真身登陸物質界——
這是一份沉重的代價。
其背後一定擁有在價值上足以與之匹配的戰略目標。
這些天。
馬修一直在疑惑這件事情。
他希望能夠在奧賽德羅身上得到答案。
奧賽德羅沉默了很久。
半晌。
“直接說出來，我會死。”
他用很篤定的語氣道：
“我隻能告訴你，他確實有一個非常渴望實現的目標……”
“他的身軀雖然分成了一億份，但大多數都是掩人耳目的把戲。”
“他的真身去到了一個地點，一個我剛剛沒有提到過的地點……”
那一瞬間。
馬修的腦海中閃過一道閃電：
“翠玉蒼庭？”
他不由脫口而出。
奧賽德羅的靈體陡然劇烈顫抖起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