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漄仍舊咬牙切齒,想起自己剛才的樣子,頓覺十分丟人:“她,她她她……她太囂張了!”
寒江心有戚戚焉,可不是嗎,氣的他家爺連咳嗽都沒顧得上,生了那麽久的氣,說了那麽久的話,愣是沒咳一聲。
“那現在怎麽辦?夫人說她明天還來。”
賀漄渾身一顫:“把門鎖了,鎖死!”
寒江麵露為難:“不太好吧,萬一長公主要出門……”
“管不了那麽多了,總之,絕對不能讓她再進來!”
寒江原本還想勸勸他,他隱約覺得他家夫人像是知道了什麽,看今天那態度,分明是已經穩穩的拿捏了他家爺。
可他家爺這大概是當局者迷的緣故,還沒發現這一點。
他正猶豫要不要提醒賀漄一句,就見對方又瞪了過來:“還愣著乾什麽?快去!要是明天她再進來……”
他滿臉都寫著冷酷無情:“你的月例銀子就沒有了!”
寒江嘴角一抽:“是,奴才這就去安排。”
他十分心累,可也看出來了,賀漄是真的不打算再見盛小梨,他勸不動賀漄,雖然心裏覺得可惜,但他也無可奈何。
這四年,他是眼看著賀漄怎麽一天一天,一刻一刻熬過來的,他家爺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不敢再冒險了。
既然他覺得這樣是好的,那大約就是好的吧。
寒江歎了口氣,快步走出去吩咐人加強警戒。
賀漄聽見了外頭的動靜,這才鬆了口氣,將脊背慢慢從門板上移開了,他略有些疲憊的靠在了軟塌上,盯著窗戶外頭在雨聲中越發凋零的梨樹出神。
但不過片刻,他就猛地坐直了身體。
外頭在下雨,而盛小梨沒打傘。
“寒江!”
他快步走到門口,眼見寒江急匆匆自門外走進來,張嘴就要說讓他去送傘,可話到嘴邊又給咽了下去。
這麽久過去,盛小梨應該已經回到付家了,就算沒回去,送個傘又有什麽用?優柔寡斷的好,隻是在害她而已。
他沉默下去,寒江擔心的看了過來:“爺,是不是身上哪裏不爽利?”
賀漄擺了擺手,片刻後又忍不住看他:“都說了我沒那麽嬌氣,不必如此小心。”
寒江訕笑,並不敢將這句話當真,偷摸打量了他一眼,見他的確沒有哪裏不對勁,這才鬆了口氣,轉身繼續去忙了。
卻不等出院門,就迎麵遇見了青木。
“師父,宮裏來人了,說皇上惦記咱們爺,要把人請進去見一見。”
這種事,這半年裏發生過不少次,但每次都被長公主以各種理由推拒了,幾個月前賀漄自邊境回來,他們才從別院搬回了侯府,但仍舊沒在人前露麵。
按理說,這次和以往一樣,推脫身體不適就好了,可大概是因為昨天才給皇帝找了點亂子,現在冷不丁聽見對方要見賀漄,寒江下意識有些心虛。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轉身回了屋子:“爺,宮裏又來人了,您說是不是昨天的事……”
“不是,”賀漄看他一眼,側頭輕咳了一聲,“沉穩一些,這點小動作就慌,日後怎麽辦?”
寒江羞愧的低下了頭:“那您去還是不去?”
賀漄看了眼外頭還在劈裏啪啦往下落的雨,心裏微微一動。
這是個機會,盛小梨就算真想留下,也得皇帝點頭,他與其和對方糾纏,倒不如釜底抽薪,徹底絕了對方的心思。
“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