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希。”

不知何時，顧老夫人已經走到她的麵前，坐在椅子上，她握著她的手，“希希，你這些年都去了哪裏，我們所有人都很想你，我們都以為你已經……”

蘇希看著眼前的蒼老的手，心裏咯噔了一下，然後狠了狠心，兩手抽了出來，“老夫人，多謝您這幾年的關心。”

顧老夫人看著她疏遠的態度，歎了一口氣，“當年的事，都是我們顧家對不起你，你心裏有怨，我都能理解，但是小宸這幾年也不好過，特別是剛開始的那一年，他幾乎是沒日沒夜的工作，整天酗酒，都將自己的身體喝壞了，還有，朧園，你們的房間，裏麵的擺設一點都沒有變，他從不讓傭人進去打掃，就怕弄壞了裏麵的東西，那是你跟他的回憶……”

蘇希雙手緊緊握著被子，她搞不懂顧老夫人現在跟她說這些想乾什麽，她也想不明白顧霆宸的心思，什麽回憶不回憶的，他做的那些，無非就是自欺欺人。

蘇希輕輕一笑，“確實是回憶，可我的回憶，怕是跟他的不一樣，我隻記得新婚那天晚上，是誰要將我活活掐死的，又是誰一而再再三的要將我從窗戶扔下去，是誰讓我流了一身的血，然後不管不顧的……嗬，這樣的事，還有很多，您怕是不知道吧。”

她本不想跟顧老夫人說這些話的，但是憑什麽在別人眼裏，顧霆宸對她有多好多好，而她變成這樣，就是不知好歹。

顧霆宸在背後對她做的那些事，又有誰知道！

“我……”

顧老夫人聽著她的話，雙眼都紅了起來，渾身都在顫抖，怎麽都說不出話來。

“那天晚上，是他不要我的，是他將我送給了那兩個男人，您知不知道，那天晚上，天好冷，好冷，我喊破喉嚨都沒人來救我，我是有多無助……”

蘇希瞧著眼前的老人，自嘲的笑了笑，“對，您不會知道那是什麽感受，因為，您曾經也是那個施暴人，旁觀者……”

顧老夫人捂著胸口，心是一陣一陣的疼，聽著她後半句話，她不解地看著她，“希希，你是什麽意思，什麽施暴人，什麽旁觀人？”

“嗬！”

蘇希冷笑，“果然，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永遠都不會記得……其實有一件事，顧霆宸還沒告訴你吧，我是南城孟家人，而我的母親，就是南城蘇家的……”

“你……”

顧老夫人臉上的疑惑慢慢轉為詫然，再是不可思議，似是想起了什麽往事，臉色是一陣一陣的發白。

顧老夫人的反應，是蘇希意料之中的，“你們顧家都是一樣的，一樣的不將人當人看……”

“不，不是的。”

顧老夫人著急地說道，“小宸他不一樣，他一心一意都是為你了，我是我，他是他……”

“你好好想想，你當年做的事，後麵發生了什麽？”

蘇希說道，“我跟你們顧家是不可能的，離婚協議我已經給了顧霆宸，希望您能好好勸勸他。”

“我……希希，是我對不起你們，都是我的錯。”

顧老夫人深深地看著她，她總算想明白了，當年，蘇玲看見她後的反應是為什麽了。

原來，都是她惹的孽。

顧老夫人踉踉蹌蹌離開了病房，一直守在門口的顧霆宸看見臉色煞白的奶奶，微皺著眉頭，擔心地瞧著她，“奶奶，您怎麽了？”

顧老夫人看著孫子，更覺得自己的罪孽深重，“小宸，奶奶累了，扶奶奶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