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3章 自汙

唐柏心回家的時候，天色已經蒙蒙亮。

孟語瀾早就起身，已經準備好他上朝的衣裳，也準備好了飯菜。

“夫人，老爺回來了。”

聽得小丫鬟回稟，孟語瀾忙站起身來準備出去迎接，結果唐柏心步子大而快，已經自己掀開簾子進來。

孟語瀾笑著上前替他解下披風，讓人去準備熱水伺候唐柏心盥洗。

“是不是又忙了？”孟語瀾道，“是略躺躺，去宮裏吃飯，還是先吃幾口，一會兒在馬車上歪一歪？”

“不吃了，你也不用忙活，我有話和你說。”

夫妻二人從來沒有拌過嘴，什麽事情都是有商有量的。

但是孟語瀾，還是感覺到，今日唐柏心有些不一樣。

她叮囑綠竹出去守著，又親自掩了門，這才回來道：“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唐柏心道：“我昨晚去了翠紅院。”

翠紅院？

孟語瀾知道這是什麽地方，臉色白了白，但是還是很快穩住，道：“你去翠紅院？”

她不相信。

“王爺藏身那裏。”

果然，這才對。

孟語瀾鬆了口氣，臉色卻依舊是嚴肅的。

“是不是又發生了什麽事情？”

否則晉王不會和唐柏心商量一晚上。

唐柏心點點頭，也沒有瞞她，言簡意賅地把事情始末說了。

孟語瀾聽得焦心不已。

“阿筠現在是雙身子，偌大的一攤子落到她身上，她又生性好強，我真的擔心她……”孟語瀾眼中有水光，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到唐竹筠身邊。

“沒事，她已經是幾個孩子的娘了，有分寸。”唐柏心反過來安慰孟語瀾。

孟語瀾有心給唐竹筠寫信，又怕信件泄露，還擔心唐竹筠分心；可是不叮囑，自己又實在不放心，一時之間，矛盾不已。

唐柏心卻道：“她忙她的，我們做我們的，總要一起，把這難關度過去。”

孟語瀾何等聰明，立刻道：“你是不是和王爺商量好了對策？需要我配合？你說便是。”

“我……”唐柏心忽而語塞，說不出口。

他對得起妹妹，卻要對不起妻子，讓他如何啟齒？

孟語瀾心有所感，從容道：“我們是一家人，但凡我能做到的，不會猶豫。你說便是！”

唐柏心道：“我，我這個戶部侍郎，不能再做了。”

他在戶部有一席之地，會讓皇上更加猜忌晉王。

尤其是眼下亟需朝廷救濟的時候。

他不能成為這個阻力，哪怕隻是可能。

但是他如果成為白丁，孟語瀾的社會地位也會一落千丈，讓她如何在昔日同伴麵前自處？

孟語瀾卻隻沉默了片刻後就答應了，“好。隻是辭官總要有個理由，尤其是這個關頭，稍微不當，便會讓皇上懷疑。”

皇上的多疑，始終是他們的新病。

“你不用考慮我。”孟語瀾道，“我吃得了苦。更何況，和你在一起，沒有苦日子。”

唐柏心聽得眼眶微濕，輕輕把她擁到懷中：“語瀾，我何其有幸。”

她是他的最美幻想，照進現實才發現，她比想象中更美好。

“別說那些了。”孟語瀾霞飛雙頰，“先說怎麽才能不著痕跡的辭官。”

“我隻想著要回來和你商量辭官，難以啟齒。”唐柏心實話實說，“真沒想具體要怎麽辦。”

“那你先去上朝，要不耽誤了。我在家裏，也幫你想想。”

“好。”

“先吃點東西，要不胃裏不舒服。”孟語瀾道，“還有，我覺得這件事情，先別告訴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