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雲姨娘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郎璿被嚇得一哆嗦。
雲姨娘什麽時候進屋的,她竟然不知道。
她慌亂地站起來道:“姨娘,有事嗎?”
雲姨娘看著她,心中總覺得不踏實,麵上卻沒有顯露出來,輕聲道:“奴婢就是心裏忐忑,又不知道跟誰說,隻能來煩姑娘了。”
“姨娘說的哪裏話?和我不用那麽客氣。”郎璿拉著雲姨娘坐下,又親自給她倒了杯茶。
雲姨娘虛虛坐在椅子上,捧著茶杯道:“奴婢在想,咱們總是這般藏著也不是辦法。萬一將來被找到,會不會罪加一等?”
她聽說郎家眾人都要被判流放,心裏覺得,一家子就是流放,也沒什麽。
郎璿篤定地道:“姨娘放心,不會的。明郡王會給咱們一條生路的。”
“可是流放去遼東,在明郡王眼中,也算一條生路吧。如果真是那樣怎麽辦?”
雲姨娘唯一擔心的,是郎璿。
她一個姑娘家,路上遇到什麽事情怎麽辦?
畢竟那些押送的衙役,比起土匪也強不到哪裏去,路上要欺負犯官家屬,再正常不過。
雲姨娘其實出身很好,年紀小的時候祖父犯事,一家人被發賣,她輾轉流落到了郎璿生母身邊,這才算有了點好日子。
雖然那時候她年紀小,但是有些情景,這輩子都不能忘記。
她親眼看到自己三伯母,把三伯父的兩個美妾,送給路上遇到的各種不同男人淩辱,甚至是當眾淩辱……
為什麽她始終對郎璿那麽好,因為郎璿的母親,對她真的是再造之恩。
那是她的夢魘。
她甚至想好了,如果真的噩夢重現,她寧可自我了斷,也絕不會落到那些人手中。
但是她最擔心的是郎璿。
她想著,如果自己的死,能給郎璿一條生路,那麽她願意!
郎璿卻道:“不會流放的。我猜,多半是不會管我們,讓我們自生自滅。”
“真的嗎?”雲姨娘憂心忡忡。
她不怕死,她怕到時候死都不得死,死了也沒有意義。
“真的。”郎璿篤定地道,為了讓雲姨娘安心,她還透露了些許,“我無意中知道郎家替定王蓄養私兵的事情,所以告訴了明郡王。”
“那,應該會沒事的。”雲姨娘喃喃地道。
“嗯,姨娘放寬心。”郎璿道,“等郎家的人都離開京城,咱們就可以出去活動了。”
她告訴宇文鐸私兵的存在,也有私心。
現在獨善其身的四房,就像郎家的叛徒一般,那些人未必不會把刀劍對著他們。
宇文鐸一並解決了,他們也有好日子過。
“那就好,那就好。”雲姨娘道,“我得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四老爺,他這些日子也茶飯不思,憂心忡忡。”
郎璿笑了笑。
看著雲姨娘出去的背影,她默默地對自己說:沒事了,一定會沒事的。我還立了功呢!宇文鐸肯定會放過我們的。
萬萬沒想到,三日後,事情急轉直下。
“姑娘,不好了,咱們家被包圍了!”椿芽最先發現不對勁,她要偷偷出去買菜,結果發現外麵站著一排侍衛,讓她回家。
椿芽乖乖回家,但是也被嚇壞了。
郎璿道:“不慌,不慌,肯定沒事。”
她覺得,或許是宇文鐸來了?
他這個人做事有始有終,可能是抓到了那些人,來告訴自己一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