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穿心而過的劍痕實在太過乾淨利落,以至於根本沒有多少鮮血流出,
甚至於地上流淌著的鮮血,都在隨著時間推移,一點一點反流回男子屍體的心口。
“嗬嗬——”
男子在所有血液回流、心口劍痕莫名愈合的瞬間,陡然睜開了雙眼,急促地呼吸了一陣。
他斜倚著牆壁,搖晃了一下腦袋,拍了拍額頭,疲乏慵懶地對澹台樂山說道:“所以,查出來了麽?”
澹台樂山深吸了一口氣,對男子沉聲說道:“查出來了,你死前的症狀,就是瘧疾無誤。”
“哇,”
代號為【魔--一--九十八】的中年男子咂了咂嘴巴,完全沒有因為自己死而複生而驚訝,“那你現在要怎麽做?”
“去東君樓,用【詭--一--一十七】,推測預演,如果在長安城裏修整水渠,滅殺蚊蟲,能否在今年秋天時,滅除瘧疾。”
澹台樂山站起身來,沉聲道:“並將結果,告知山長和陛下。”
————
“祭酒,”
朱雀門下,奚陽羽對陳丹丘說道:“差不多到關門的時候了。”
學宮祭酒陳丹丘抬頭看了眼天色,點了點頭,抬手讓兩側的金吾衛士兵關閉城門。
看到沉重堅固的朱雀門緩緩閉合,
住在光祿坊、興道坊中的考生家長們,轉身回到屋裏,對列祖列祖的牌位合掌祈福,
其餘考生家長,有人點燃線香,有人轉動佛珠,還有人原地跪下,向著昊天叩拜祈求。
“我們也進去等著吧。”
這樣的景象已經看過很多次,奚陽羽輕甩衣袖,和陳丹丘等人就要朝皇城走去。
踏踏踏踏!
清晰馬蹄聲由遠及近,少年駕馬而來。
“李昂!”
站在樓閣窗邊的柴翠翹下意識地喊出了李昂的全名,沒有叫少爺或者大郎。
李昂抬起手臂,朝樓閣窗邊的柴翠翹和李樂菱揮了揮手,翻身下馬,
將那匹他花了一貫錢,從前往長安賣菜的鄉民那裏借來的馱馬,和藥箱一起,交給了街邊激動的洢州同窗。
‘還好,趕到了。’
李昂整了整從路邊攤販那裏買的、並不合身的衣服(原本的衣服已經被墨色絲線割得破破爛爛),
大踏步走上前去,將考試證籍遞給金吾衛士兵,
並走入閘口,在萬眾矚目中,來到陳丹丘等人身前,拱手恭敬道:“弟子洢州李昂,前來參加學宮終考。”
“你遲到了。”
奚陽羽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學宮終考何其嚴肅,豈能兒戲。現在朱雀門已經關閉,不管你有什麽理由,明年再來吧。”
“等一下,”
還沒等李昂開口,眼眸中閃爍著精光的朝文遠就搶先對陳丹丘說道:“陳祭酒,終考的正式時間,是辰正時刻。
現在辰正的昊天鍾聲還沒響起,理論上,這名學子仍有著進入考場、參與終考的機會。”
“有那個必要麽?”
奚陽羽眯著眼睛看著朝文遠一眼,意思很明顯——李昂天生靈脈殘缺,就算參加了終考也沒可能考過。
朝文遠直視著奚陽羽的眼眸,沉聲道:“規矩就是規矩。”
“...”
陳丹丘表情嚴肅,頓了一下,緩緩點了點頭。
“呼。”
李昂感激地朝陳丹丘和朝文遠等人拱了拱手,邁步走入了重新打開的朱雀門,向考場走去。
步履輕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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