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防止驚擾百姓,天艟在駛出山穀後,便由慢至快,提升高度。
茫茫雲海翻湧起伏,似乎伸出手去,就能握住如絲縷如薄紗的雲霧,
一群飛鳥自東麵靠近,貼近了撐滿鼓張的船帆,借助風力滑翔。
各國學子們憑靠著欄杆,難抑心中激蕩,沉聲吟詩作賦。
“日升,怎麽不去和其他人討論討論詩賦?”
蘇馮笑嗬嗬地走了過來,手裏拿著一疊卷宗。
李昂看了眼不遠處大發詩性的李惠等人,搖頭道:“我的辭賦水平自己清楚,還是不湊熱鬨了。”
比起吟詩,他還是更好奇這艘船一些。
這麽大一艘船,到底是怎麽飛起來的?後備隱藏能源在哪?
看出了李昂心中困惑,蘇馮笑道:“這艘船是學宮五十年前才從地裏挖出來,斷斷續續修了幾十年,前段時間才算修好。
給陛下展示過後,還是第一次正式使用——也算是給你們這些參加試煉的虞國學子以壯聲勢了。”
“蘇博士您也參與維修了?”
“我倒沒有,維修主力一直是祭酒和東君樓的博士們,皇宮中的供奉偶爾也會來幫忙。”
蘇馮搖了搖頭,“好奇這艘船是怎麽飛起來,又是怎麽抗衡天地罡風吧?
我也好奇,不過蘇子他老人家有句話說得好——理性亦有儘頭。
理學是能夠分析、理解一些簡單異化物。
但那些複雜危險的異化物,它們的存在形式、作用原理,壓根不在人所能理解的範圍內。
前隋那些宗室皇族,隱世宗門,以為自己可以理解異類,駕馭異類,甚至與異類融為一體,
其下場就是變成瘋子、傻子。”
呃,某種意義上,自己現在已經與異類難分彼此了。
李昂麵不改色,繼續道:“那我們這麽把天艟展現出來,沒問題麽?”
“你是說讓荊國周國有了提防?”
蘇馮咧嘴一笑:“倒也不會。天艟是前隋皇室以禁忌之術建造的尋找仙島的載具。
必須由有著純正皇室血脈的修士,來完成建造。
現在哪還有前隋皇室,
天艟已經是孤品了,新建一艘困難重重。更多的是威懾其他勢力,展現學宮底蘊。
戰爭方麵,不是說天艟不強,完整形態的天艟確實有著一艦滅一國的能力,
隻不過,這麽一艘慢慢吞吞的大型艦船,還不如十個燭霄修士闖過國境,長驅直入來得高效直接。
另外還有成本、風險的問題。綜合考慮下來,飛機反而要比天艟更具潛力——那可是理學範圍內的造物,能夠被複製重現,不會有失控之虞。”
那為什麽不摻在一起做成航天母艦呢?
修士的最大不足來源於身軀本身的“孱弱”,
這個孱弱是對比武道宗師的弱小,
其他道途的大修行者,被命中要害,照樣會有性命之危,
因此天下各國,才會是現在這種態勢——燭霄境是定國支柱,
如果讓他們出現在戰場上,
取得了顯著戰果、全身而退還好說,
若是燭霄修士大量受傷乃至死亡,
將會是對整個國家安全的動搖——其他國家的燭霄完全可以趁虛而入,一天之內屠光所有州府的刺史太守。
而飛機就便宜多了...
嘩啦——
天艟的風帆下降少許,整艘巨艦的巡航高度,也隨之降低,落到了雲層之下。
眾人早已離開了長安地界,放眼望去,山脈連綿起伏,叢林鬱鬱蔥蔥,不見半點人影炊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