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常修士,自然不可能。包括界夷宗的宗主、隋國皇宮的供奉,乃至太皞山上的四位樞機。”
了難住持話鋒一轉,“但若是借助異類,情況則有所不同。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總會有那麽一兩種異類,能附和眼下情況。”
“不是菩薩?”
“師兄莫要開玩笑。”
了難住持目光如炬,幽幽道:“若寺中菩薩真的活過來,
那也,隻能是魔!”
空我僧踏步行走在大雄寶殿外的長廊當中。
他剛安撫香客回來,對外辭是前段時間的降雨,導致山體岩石不穩,導致浮屠塔有異象,可能還要持續一段時日,讓香客們無需慌張。
空我僧腳步漸緩,身份不明的闖入者,有計劃地逐層搜索著浮屠塔,像是在尋找著什麽東西一般,
塔中秘寶都有隱秘禁製,一旦帶出就會發出佛光異象。
對方,到底在尋找什麽呢
思慮之際,他已然走到了大雄寶殿。
殿門敞開,白天那個跛腳雜役,正虔誠地跪在地上,用木賊草打磨著白天被火焰燎黑的木質佛壇,
腳邊還放置著兩個鐵皮小桶。
一個桶裏放著上蠟的工具,另一桶中則裝著散發著芝麻油香氣的細沙這是青磚磨碎過濾,再加芝麻油打磨得到的細密青磚灰,常用於打磨上蠟。
“楊十九?”
空我僧眉頭舒展,平和道:“這麽晚了,你怎麽還在這?”
名為楊十九的雜役有些費力地站起來,行了一禮,雙手不停比劃,表示寮房的持戒僧自己白天不慎打翻佛燈,是對佛的大不敬。罰自己連夜給佛壇打磨上蠟,補好之前不許吃飯。
‘拿著雞毛當令箭。’
空我僧心底無語,知道這估計又是哪個和尚太過無聊,拿雜役取樂,遂道:“不必了,重新上蠟可是個麻煩活。
你現在去齋堂找點吃的,明天我去找庫管換張佛壇,這張桌子你到時候搬回去,在寮房慢慢補吧。
有人問起,就寫我的名字。”
楊十九千恩萬謝地提起兩個鐵皮桶,行禮離去,空我僧則站在原地,默默凝視著殿中靜穆佛像。
山外承平百餘年的隋帝國轟然崩塌,亂世已至,
不知道這場浩劫過後,中原還能剩下多少戶活人。
空我僧朝著佛像虔誠叩首,長歎一聲,起身踏出大雄寶殿,關上殿門。
寶殿內重歸黑暗,佛祖塑像前,四尊佛陀靜默無聲。
哢嚓。
其中一尊佛揚起的微笑嘴角,輕裂出一道不易察覺的細紋。
“後山地陷?”
“浮屠塔沒事吧?”
次日庭院中,得到山體滑坡消息的香客們七嘴八舌地議論著。
他們可都是背井離鄉上山的,接受伽藍宗守山大陣的庇護。如果暴雨衝毀了陣法,那他們這群人也要跟著遭殃。
山體滑坡?怎麽可能。
李昂等人對視一眼,心底一萬個不信。
且不暴雨能不能引起山體滑坡,就算真的滑坡了,坐擁這麽多修士、積攢了這麽多符籙法器的伽藍宗會沒有辦法?
幾張固土符不就搞定了。
抱有相同想法的,還有人群中的其他修士。
他們同樣三五成群,聚在角落裏低聲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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