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地安門,七阿哥就叫停了馬車。蚶
他的侍衛牽著馬在後頭跟著。
七阿哥怕九阿哥性子急,道:「聖駕月底前就該回宮了,沒有幾日了……」
九阿哥點頭道:「我才不著急呢,又不是從我荷包裡掏錢,多了少了的也到不了我口袋裡!」
這是真心話了。
剛開始曉得會計司鐵板一團,將他這個頂頭上司當大傻子糊弄,他確實挺惱火的。
可是回頭捉摸了一下這時間,也就平和許多。
他掛內務府總管,說是三年,實算才一年半。蚶
那邊貪習慣了,也不是說糊弄他。
他們要糊弄的,是這個位置上的人。
宗室裡,恭親王早年也曾監管過內務府,想想也曉得,肯定是一樣的糊弄。
等到回到皇子府,去後罩房看了一圈孩子,九阿哥有些心癢癢。
老二缺個爵位!
要是自己就封個貝勒,那老大直接降襲貝子,老二就要考封,「三優」才封二等鎮國將軍,連個不入八分公都輪不上。
他嘆了口氣。蚶
舒舒見他蔫耷耷的,道:「還想著會計司呢?」
九阿哥痛快搖頭,道:「不想了,沒意思!」
內務府這裡的功勞,他有些看不上了。
他前頭折騰出來好幾攤來,什麼「禦藥」、內造金器跟羊絨場什麼的。
結果呢?
第三個還沒有看到進帳,前兩個累積加起來小十萬兩銀了。
可是跟內務府包衣貪墨下來的相比,算什麼?!蚶
簡直是笑話。
幸好雞血石是自己的買賣,就是讓皇父分個紅,不讓內務府的人過手。
小湯山那個也是。
「爺在琢磨,還有什麼可以越過內務府直接換功勞呢?」
九阿哥摸著下巴道。
「就是那種實打實的,掩不下的功勞,還不讓旁人占便宜的,能將貝勒換成郡王的……」
九阿哥目光爍爍,琢磨開來。蚶
舒舒聽著,心下一動。
望向後罩樓方向。
京城的天花可是一波一波的。
現在皇家子嗣已經開始習慣種人痘。
可是人痘的危險性要高很多。
舒舒不能拿孩子們的安全做實驗。
天花這個可以著手了。蚶
隻是九阿哥現在情緒也不大對。
好像很沮喪,又好像很亢奮,不是說正經事的時候。
還有就是,舒舒存了私心。
她現在不是自己個兒,還有了三個孩子。
她不能將全部指望都放在九阿哥身上。
那樣的話,有一日夫妻情淡,那她這個九福晉在皇家長輩麵前還會像現在這樣如魚得水麼?
不會的。蚶
在長輩眼中,她的好,是因她對九阿哥好。
夫妻情薄的時候,這個好就隻有尷尬了。
至於「祥瑞」,也是空中樓閣。
她是女子,夫貴妻榮,不需要錦上添花,可是這功績可以封到她兒子身上。
舒舒一下子精神了。
自從生了三個孩子,她都有些迷糊,覺得混沌度日,找不到方向。
這就有方向了……蚶
海澱阿哥所,百望山陪嫁莊子……
然後農莊裡有牛……
舒舒沒有說其他,隻道:「爺問北花園的阿哥所了麼?咱們端午節過後能住麼?」
九阿哥道:「叫孫金過去看了,按照工期,現在差不多了,就是讓那邊烘乾屋子,省得反潮。」
舒舒覺得自己有些婆媽了。
即便之前她盼著去海澱園子,省得在京城悶熱,可是想著三個孩子,還是擔心有不方便的地方。
九阿哥望向舒舒,等到看清楚她的臉,嚇了一跳,道:「怎麼出了這麼多汗?」蚶
舒舒臉上細細密密的都是小汗珠。
舒舒拿了帕子擦拭,道:「有些畏暑……」
歸根結底,還是氣虛。
說是畏暑,實際上腰腹部還冒著涼風。
九阿哥顧不得建功立業,道:「阿哥所還是狹窄,旁邊有不少現成的園子,要不咱們打聽打聽,看哪家閒著,多花些銀錢租一年?」
舒舒聽了,不由莞爾。
能在暢春園周圍的,不是這個王府的,就是那個國公府的。蚶
他們是小輩,壓根就沒法開口。
再說了,宗室勛貴,誰差錢呢?
提錢這個,跟「啪啪」打臉似的,怕是更沒人搭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