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憋著臉色發青,卻也說不出什麼來。
這個沒有辦法扯謊,這銀兩少說不了。嗩
他們想少說,可是裕豐樓的帳冊卻是白紙黑字寫著的。
三阿哥冷哼道:「借著我額娘的體麵,雞犬升天,撈了這些年,還不知足,連對皇家的敬畏之心都沒了,烏雅家還是禦膳房的老戶,早在太宗朝就在禦膳房當差了,家裡有兩個皇子外孫,也沒有像你們這樣拿大,三、五天的工夫都過去了,烏雅家、章家都湊銀子送上來,你們不曉得?」
老爺子望向三阿哥的舅舅。
三阿哥的舅舅垂下眼,沒有吭聲。
雖被親族裹挾而來,可是他不想說話,也沒有什麼好說的。
罰吧,罰的越重越好。
將馬家子弟都清退出宮裡,未必就是壞事。嗩
沒有銀子了,卻是能保全性命。
那老爺子不敢再對三阿哥叫囂,就指了馬大舅道:「你倒是做壁上觀,好像算不到你們那一房似的,你們以為抬到上三旗,就不跟這些沾邊了,做夢!孝敬娘娘的是不多,隻有兩成,可還有三成是你們那一房占了的,剩下五成,才是其他三房人分,要補銀子可以,誰拿了幾成補幾成,娘娘那兩成是公中的,你們那三成你自己補!」
馬大舅皺眉,沒有應答。
老爺子望向三阿哥,道:「三爺,我們這就砸鍋賣鐵湊銀子去,可是大頭都在他那裡,您到時候要罰也別罰錯了人……」
說著,老爺子拄了拐杖,帶了兒孫侄子們,從內務府出去了。
三阿哥望向馬大舅,平日裡看著老實巴交的,沒想到占了個大頭。
馬大舅看到三阿哥的打量,看了一下,眼見屋子裡沒有旁人了,隻有三阿哥的太監,才壓低了音量道:「三爺,我們房頭分的那三成,其中兩成是代娘娘收的,每月奴才媳婦入宮請安的時候,轉交娘娘……」嗩
所以這三成的缺,自己確實補不上。
三阿哥抬起頭,臉色有些冷淡:「這些年馬家就沒有別的收益?隻靠貪墨的這份銀子營生?私產呢,鋪子呢?三十幾年下來,除了貪的銀子,其他產業增加就沒借過娘娘的力?」
馬大舅看著三阿哥說不話來。
那樣家產散儘,還能剩什麼?
他也是有兒孫的人。
三阿哥臉耷拉下來,道:「但凡舅舅少些私心,多為我考慮一二,也不會有今日境地,現在隻是在禦膳房當差的子弟受了牽連,小一輩沒有補禦膳房的都好好的,也沒有記過,這還不知足?」
馬大舅身子佝僂著,一下子精神萎靡下來,應聲:「是奴才錯了,奴才這就回去湊銀子……」嗩
馬大舅也離開了。
三阿哥坐不住了。
馬家雖是後入禦膳房的,資歷沒有烏雅家老,可是康熙二十年前,四妃冊封之前,還是壓著烏雅家一頭的;二十年後,額娘封妃在德妃排位後,也是跟烏雅家平分秋色。
禦膳房那邊的油水,這兩家占的是大頭,差不多是一家四成。
這四成裡,有四成讓娘娘得了,那就是禦膳房總油水的一成六。
這三十多年下來,這是多大的一筆銀子?
三阿哥站起來,恨不得立時往鍾粹宮去問問,娘娘到底存了多少銀子?嗩
應該不比他的開府銀子少,說不得有兩個那麼多!
那都是他的!
三阿哥有些熏熏然……
*
刑部衙門外。
聽了衛家人的話,八阿哥不由傻眼。
這就直接懲戒了?嗩
「同樣是皇子外家,烏雅家跟章家就提也沒提,隻拿著馬家跟咱們家說話,三貝勒這是什麼意思?大義滅親處置了馬家,殺雞駭猴挑上了衛家?」
「是啊,怎麼就顧著四貝勒跟十三阿哥的體麵,不顧著八爺您的體麵?」
「除了幾個這兩年才補差事的小子,全都給罷黜了,還要補銀子,這吃喝嚼用的都花銷了,一時上哪裡湊銀子?」
幾個衛家長輩七嘴八舌道。
八阿哥卻聽到「湊銀子」三字,反應過來,蹙眉道:「這應該不是三哥的主意,應是禦前請了旨了,這兩日他天天往禦前去……」
衛家人一下子安靜下來。
被三阿哥欺負跟被皇帝不喜是兩件事。嗩
真要是皇上下令處置衛家,那太糟糕了。
八阿哥直起腰身,心中生出幾分快意。
自作孽,不可活。
可是外人怎麼看呢?
就算衛家不是在前,確有貪墨,也是占的小頭。
那是他的外家,還不如十三阿哥的外家體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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