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程出了酒店，不知為啥，他有一種錯覺，認為老爺子會在今天他們相遇的地方。

很快，常程跑到了那個地方，看到老爺子孤零零地蹲坐在路燈下麵。

“你為什麼跑出來？”常程蹲到老爺子麵前問。

老爺子緩緩抬起頭，見是常程，高興地說道：“爸，我在這裡等你回家呢，你白天走了，是不是去乾活了？我看天黑你還沒回來，就過來等你。”

常程伸手扶起了老爺子，順著他的話往下說：“對，這不是剛乾完活麼，這一天天的活可多了。”

“要秋收了。”

“對，咱們回家。”常程再次拉起了老爺子的手，心道：現在正值盛夏，哪來的秋收，老爺子一天天稀裡糊塗的。

“爸，以前你下地乾活，我幫你乾完先回家，然後就會坐在村口等你，你還總罵我膽子大，說四周有熊瞎子，晚上的時候就出來吃人。”老爺子講著小時候的事兒。

常程點點頭：“是啊，那時候還有狼呢，晚上睡覺都能聽到狼嚎。”有熊瞎子就有狼，我這麼聊指定沒毛病。

“對對！”

兩人邊走邊聊，常程忽然想起沒給許家閨女回信，趕緊發了一條消息過去。

老爺子又說：“爸，我媽她見我們受欺負，也不管我們，天天抱著兒子，比當初有小老弟時還高興。”

“不要怪你媽，在那個時代，她也是想有一條活路，否則一個女人帶三個孩子怎麼活呢？”哎呀，我這話說得挺老成啊！

“不怪了，她也不容易。”

老爺子的記憶全停留在兒時，直到看見兒子和孫女時才不由得一陣恍惚，他轉頭望向了常程：“你是……你長得真像我爸……”

“巧了吧！”常程知道老爺子想起來了。

老爺子眼前一黑，當場昏了過去。

常程一見趕緊扶住了老爺子，幫著許大叔將老爺子扶到了二樓：“大叔，這下老爺子應該沒啥問題了吧？如果明天還犯病的話，就給我打電話，趁著這個時候咱們把照片拍了。”

“成成。”許大叔也是這麼想的。

許家閨女再次朝著常程道了一聲謝：“真是謝謝您了，我爺的事情給您添麻煩了，明天一早我再給您打電話。”

“不用客氣。”常程又看了一眼床上躺著的老爺子，快步回了酒店。

許大叔坐在床邊，神情凝重的問女兒：“你說，我要不要通知一下你姑奶和你叔爺，你爺的病情挺嚴重的，大夫都說不用再上醫院了。”

“得通知，他們跟我爸感情這麼好，可以說是我爺養活大的，要是不跟他們說，到頭來你落埋怨。”

“你打電話吧。”許大叔要陪著父親。

“好。”

許家大閨女通知了姑奶和叔爺：“爸，都通知完了。”

“你回去休息吧，我陪著就行。”

“我來吧。”許家大閨女還不困。

許大叔搖了搖頭，他要在父親健在時儘量多陪在身邊，也不會再讓父親偷偷溜走。

許家大閨女沒再說什麼，回了房間休息。

陳天南見常程平安回來，也回去睡覺。

一夜過後，老爺子的弟弟和妹妹一大早就過來了。

看著眼神渙散的親哥哥，他們心裡也明白哥哥的壽路要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