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芷衣不聽她絮絮叨叨,便讓她講一講自己之前在侯府裏的生活。
家中主持中饋的是楚氏,楚氏和琬兒生活過得當然滋潤,但這宴春苑裏卻是相當冷清的,以前沈芷衣不在意這些,和她爹鎮北侯一樣,也不怎麽講究排場。
沈芷衣不由想起了鎮北侯,想著還有兩日他便歸家了,她便能再看見他了。
她坐在銅鏡前,不知不覺已是眼眶通紅。
她知道她爹不拘小節,但自是疼愛她的。
前世她進了皇宮做了大魏皇後,便再難見她爹一麵。
她爹手握重兵,明知當時形勢,根本就不應該歸順大魏朝廷,否則一開始他又怎麽會拒絕大魏朝廷的聯姻呢。
可後來為了保全她,他爹還是選擇了歸順。
父女倆雖然極少見麵,父親卻一直在為她奔波,直到最後戰死沙場,不得善終。
這日一早,府裏便頗有些熱鬨。
有人來傳話說,侯爺回來了。
他這一外出整軍,已經兩三月不曾回家了。
眼下一回來,門庭喧鬨,好像還帶了手下的武將一並回來。
沈芷衣當然要去熱鬨的前廳去看看。
結果她剛一出宴春苑,便看見回廊上站著一道非常熟悉的身影。
男人穿著墨青色的長衣,黑色腰帶束身,垂著雙臂,手上帶著黑色護腕,雖有些清瘦,卻怎麽也掩藏不住那股淩厲之感。
沈芷衣當然認出了他來,隻是他怎麽也在這府裏?
這可不就是前兩天還在林子裏剿匪的那個人麽!
不過轉眼想想,沈芷衣又放下了疑慮。
當時他是帶著官兵去剿匪的,放眼這整個徽州城,所有的兵都是她爹鎮北侯的,那他是她爹的門下武將也理所當然。
迂回曲折的回廊兩邊,梅枝斜伸,枝頭嫣紅的梅蕊與白雪點點交相輝映,暗香浮動。
他步子大,走得也快,沈芷衣便提著裙子快幾步追上回廊,叫住他:“喂。”
那人聞聲一頓,回過頭來看見她,不動聲色。
沈芷衣走到他跟前,笑道:“果真是你,沒想到這麽快又見麵了。”
他不予回答,隻安靜地看著她。
這麽近的距離,又是麵對麵,沈芷衣能夠更清楚地看到他的模樣。
他的輪廓刀削一般,那眉峰似劍,雙眼深晦,本應該是一副俊朗的樣子,卻偏偏多了兩分沉厲。
一看就很不好接近。
沈芷衣有些後悔自己冒失的舉動,又道:“你別誤會,我別無他意,隻是想感謝你上次及時相救,以及……一馬之恩。”
他看著麵前的女子,身子骨細,隻有他肩膀這麽高點。
以前很少與她打照麵,如今倒是在她臉上看到兩分生動。
他很冷淡地開口,“聽說……你朝我吹口哨,是在調戲我?”
沈芷衣一懵,旋即搖頭:“沒有,絕對沒有!我那隻是在叫你,跟你打招呼。”
他道:“所以你用了‘這位兄台’?”
沈芷衣問:“那我該用什麽?請問兄台貴姓?”
男人好整以暇的睨著沈芷衣,接下來的一句話,卻直接將沈芷衣炸了個外焦裏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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