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芷衣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那我一會兒要去向娘請完了安以後再去麽？”

威遠侯“唔”了一聲，道：“你娘還沒起，今日便不用請安了，讓她多睡會兒。”

沈芷衣默默腹誹，她爹……是有多不知節製啊……

用完了早飯，沈芷衣便返回到宴春苑，換了一身少年棉服。

出門時，威遠侯和沈崢嶸正在大門口等著她呢。

三人一同騎上馬，帶著一隊府兵，便往大營的方向去。

入了營，見得三軍整齊排列在校場上，威遠侯登上高台，三杯烈酒，一敬天二敬地，三敬雄師三軍。

沈芷衣同沈崢嶸一起站在場下，聽得將士們的呐喊聲，雄渾不已。

除了將帥親臨，此番打了勝仗，將士們還有軍銀可分，雖然數量不多，但足以讓將士們開懷，中午和晚上還有犒賞宴，命人去城外林中獵得數量眾多的野物，架上火，再溫上酒，將士們圍著營火飲酒高歌、開懷大笑。

沈芷衣身在營中，也不得不被這種氛圍所感染。

這一天裏沈芷衣成跟在沈崢嶸身後轉，做他一天的小尾巴。在外人麵前，沈崢嶸隻當是一位嚴厲的兄長，而沈芷衣在麵對他時的反應，也比平時好許多。

晚間宴會時，威遠侯把沈芷衣和沈崢嶸帶在身邊，與他手下的眾多武將相認識。

那些副將武將對沈崢嶸不陌生，因而沈崢嶸喚一聲叔伯，沈芷衣就乖乖跟著他喚叔伯。

為此還遭到了這些老大爺們兒的玩笑，幾杯酒下肚，就不客氣地直接叫沈芷衣“小棉襖”。

沈芷衣才知道，原來以前威遠侯常常在這些人麵前炫耀自己給他做的衣裳鞋子什麽的。使得軍中這幫糙漢都知道，威遠侯有一件貼心小棉襖。

沈芷衣實在汗顏，威遠侯絲毫不知收斂，炫女都炫得不帶氣喘的。

這幫糙老爺們兒都不拘小節慣了，於是紛紛毛遂自薦幫自家兒子說親。雖然是玩笑話，沈芷衣也不太能應付。

彼時沈芷衣同沈崢嶸坐在一起，桌子下麵沈崢嶸精準地捉住她的手，又毫無意外地放在他自己的膝上，像是在安撫她，又更像是在宣示自己的所有權。

沈芷衣麵頰發燙，連說話都不利索。看在那些武將們眼裏，還以為她是禁不得說害羞了。

至於他們七嘴八舌給自家討兒媳婦，威遠侯一一掃過眾人，最後視線落在沈芷衣和沈崢嶸身上，終於第一次深刻地有種肥水不流外人田的覺悟——怎麽越看越覺得自家的寶貝女兒與自家一手栽培的養子這麽般配呢？

於是威遠侯一概不大意地拒絕道：“別癡心妄想了，我們芷衣已經許人家了。”

沈芷衣心頭一咯噔，桌子底下沈崢嶸收緊手指，與她十指緊扣。他掌心裏燙人的溫度讓她心裏怦怦亂跳。

大家都憤憤地拍桌子問：“是哪個臭小子恁的有福氣？”

還真像自家準兒媳被人活活搶走了似的，讓人哭笑不得。

威遠侯神秘道：“暫且還是個秘密。反正許了就是許了，我看中的女婿還會有差不成？”

沈芷衣鼓起勇氣飛快地看了沈崢嶸一眼，看見他的側臉，唇邊恍若有淡淡一閃而過的笑意，給他淩厲冷漠的輪廓上平添了兩分溫和。

當時沈芷衣腦子裏隻有一個想法——他這個樣子，可真好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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