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芷衣道：“二哥的事就是我的事。”

威遠侯動作一頓，放下手裏的公文，端起參茶喝了一口，道：“聽你娘說，你滿心放在你二哥身上，還真是不假。也難怪你娘總擔心你將來會吃虧。”

沈芷衣道：“可二哥是爹一手栽培養大的，爹比誰都清楚他是個什麽樣的人。”

“我倒不擔心他負你。”他擔心的是沈崢嶸大事未成，與沈芷衣便不會有以後。

沈芷衣湊過去，手臂趴在威遠侯的書桌上，腦袋抵著手背，亮晶晶地看著威遠侯，輕聲道：“爹，您什麽時候立二哥做世子啊？”

威遠侯心緒平穩，看了她一眼，道：“你二哥是庶子，你是嫡女，嫡庶有別，按理說他不能做世子。”

沈芷衣皺了皺眉，道：“為什麽不能，您說能他就能。我什麽也不要，全讓給他，您看成麽？”

沒有世子之位，沈崢嶸憑什麽名正言順地從威遠侯手裏接管整個徽州三軍？

他必須要當上威遠侯的世子的。

這便是沈芷衣今晚來找威遠侯的目的。

威遠侯沉吟不語，沈芷衣又道：“將來娘若誕下嫡子，長到成年，也是十幾年以後的事。到時天下大定，二哥自然將世子位還回來了。”

威遠侯看她道：“那你自己呢？沈崢嶸前陣子沒少鍛煉你，又給了你他的腰牌，允你在徽州各大營自由出入，為的什麽？”

沈芷衣愣了愣，聽威遠侯道：“他帶你出入軍營之地，熟悉各方軍務，為的就是將來你在侯府也能獨當一麵。”

沈芷衣道：“可我不如他，他能帶兵打仗，保護好沈家軍，他能使三軍振奮、所向披靡。”她眼神前所未有的堅定，然後站直了身子，在威遠侯麵前忽然斂裙跪了下來，“爹，您封他做世子好嗎？這是女兒唯一的請求。”

威遠侯一把將她提了起來，沉目道：“好好說話就說話，你這一跪，不是讓爹不答應也得答應了你麽。”

沈芷衣仰頭，麵上一喜：“您是答應了？那什麽時候準備世子封典，告知徽州和三軍？”

威遠侯瞪了一眼，道：“你明日不是還要啟程嗎，回去歇著，這事等你們回來過了年以後再說。”

沈芷衣笑著道：“那可就這麽說定了。”

沈芷衣轉身將出門時，威遠侯冷不防在身後道了一句：“芷衣，你有沒有想過沈家的以後？”

沈芷衣渾身一震。

威遠侯道：“四十萬大軍儘交沈崢嶸之手，他日天下大定，諸侯不再，徽州當如何？”

到時候天下一統，沈崢嶸必不會允許諸侯割據的局麵再度形成，那徽州的軍侯之地便成了不得不拔出的眼中釘。

如果四十萬大軍都交給了沈崢嶸的話……到時候沈家連半絲轉圜的餘地都沒有，隻能任人宰割。

威遠侯一心栽培沈崢嶸，來日若是能夠助他，必會不吝相助。但要把軍權全部交給他，不可謂不冒險。

這也是威遠侯遲遲不立世子的原因。不是他不信沈崢嶸，而是他不想把沈家的命運交到別人手上去由別人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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