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沈芷衣再也沒遮著掩著，她怔怔地望著頭頂的床帳，一會兒叫了扶渠進來。

扶渠一看見她的形容，還沒開口便先紅了紅臉。

天亮之前，沈芷衣是由沈崢嶸抱著送回宴春苑來的，當時她身上還裹著沈崢嶸寬大的衣衫，裏麵不著一物。

扶渠就是再遲鈍，也知道發生了什麽。

她默默地去給沈芷衣準備洗澡水。

那暖流體液緩緩滑出來時，沈芷衣收緊酸散的雙腿，神色倦怠蒼白，那一刻，不想讓它們出來。

等洗好了澡，沈芷衣穿好衣裙，顧不上身子的疲累，便跌跌撞撞地往沈崢嶸的院子裏跑去。

隻是他院子裏空無一人，連半點人氣都沒有了。她推開他的屋門，房間裏收拾得整整齊齊，不見一絲淩亂。

他院子裏的隨從暗衛也都全部撤走了，不見了蹤影。

沈芷衣白著臉，在院子裏站立良久。袖中的手收緊掐著手心，問顏護衛：“他什麽時候走的？”

“天一亮就走了。”

“那個騙子，”沈芷衣鬆了鬆手心，眼眶紅紅地道，“明明說還有幾天才走的。”

可是她又何嚐不知，他一早就會離開，不然昨晚為何那般恐懼，為何那般難過。她隻是忍不住想騙騙自己罷了。

顏護衛不忍，在門口道：“三小姐注意身體，二公子會回來的。”

回到宴春苑，扶渠正著急。姚如玉那邊送來了一碗和上次一樣的湯藥。

沈芷衣端著那湯藥怔怔出神，後來她一口沒喝，全倒進了旁邊的籬笆欄裏。

她想，如若昨夜的一場歡愛，能為他留下一個孩子，將來等他回來的時候，孩子應該能叫他一聲“爹”了吧。

沈崢嶸一聲不響地走了，他都沒在沈芷衣醒來的時候與她說一聲告別。

沈芷衣想，哪怕當時她醒來，看一眼他的背影也好呢。

好在，最終沈崢嶸沒有拒絕她的兵符，從南大營裏調走了五萬沈家軍。這已是對她最大的欣慰了。

過了半月有餘，沈芷衣感到身子不舒服，精神不振，食欲不佳，便著急地叫扶渠請了大夫來看看。

結果大夫一診斷，隻是尋常的休息不好，加上有點著涼所導致。

大夫開了方子，扶渠認認真真地照著方子去煎了藥回來，看見沈芷衣靠在床榻邊，神情難掩失望。

扶渠不知何故，勸道：“小姐不用擔心，這幾帖藥下去很快就又會好起來的。”

入冬了，家裏再也沒有那個人，在冬日素裹的寒天裏出門或是歸家，也再沒有那個人每天早上都會同她一起去向娘請安。

原來心裏空蕩蕩的是這般感覺。

沈芷衣打起精神來，將今年做了一半的冬衣堅持做完，又添了兩身裏衣，還納了兩雙厚實的鞋子。

隻不過為他做的這些東西，已無法親手送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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