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轉機

軍醫慌慌張張趕來一看，沈芷衣已經連日沒有好生休息過，思慮過重，又氣血攻心，才嘔血倒下。

隻是她昏迷的時間裏，手裏一直死死拽著那身血衣。

後來南大營的親兵過來，一眼就認出那身衣袍，臉色大變，驚惶道：“這是……二公子的衣裳……”

以前沈崢嶸出入軍營也不穿盔甲，均是一身深色長衣，南大營的將士們是再熟悉不過。

這幾年裏，一直沒有沈崢嶸的消息，徽州也沒有他出現的身影。

現在血衣從魏雲簡的手裏送了過來，眾人瞬時意識到，怕是沈崢嶸和魏雲簡已經交過手，而且已凶多吉少。

不然魏雲簡如何能拿到沈崢嶸的血衣？還這般大張旗鼓地送到沈芷衣的眼前來。

徽州軍營裏的將領們將這件事壓下來，否則沈崢嶸的死訊一旦在軍營裏傳開，必定會霍亂軍心。

當年沈崢嶸在軍中威望甚高，能征善戰的一個人，若是也喪命於魏雲簡的手，難免會長敵人威風。

可世上沒有不透牆的風，徽州這邊把消息壓下，可魏雲簡那邊消息卻是肆無忌憚地放了出來，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徽州——侯府二公子已戰死沙場，魏帝將其最後的血衣歸還。

頓時徽州上下，軍民戚戚。

沈芷衣睜著暗淡的雙眼，怔怔無神地望著頭頂的營帳。她眼廓微陷，嘴唇蒼白。

等了這麽久，等不到他回來，最後，mmzl竟等來了他的遺物麽。

樓千古守在她床邊，淚眼朦朧道：“小辛，你可千萬要振作啊。”

“我不相信。”良久，沈芷衣才出聲道。她的聲音輕弱到仿佛風一吹即散。

“他才是最後的王者，我不相信他會死。”沈芷衣道，“我沒有親眼見到他的屍骨，僅僅是一身衣裳，不算數。”

“我不相信……”

明明他才是前世真正的安陵王，他才是最後大破魏京的三軍統帥……他怎麽可能這麽輕易地死去！

正是因為一直深信著他不會死，他最後一定會回來，她才能咬牙堅持到現在。

卻沒想到，原來她竟這麽容易被擊垮。

她甚至想，沒有他的消息也好，這些年他不見蹤影也好，就算最後……他忘記了要回來與她相聚也好，總歸知道他活著，便足矣。

她以為自己前世經曆過一次，便篤信著他一定會好好的。可是到底是哪裏來的篤信呢？

到如今，沈芷衣才終於徹徹底底地清醒恐懼起來。這一世她不甘命運，她的軌跡因此而改變了，原本和她不會有過多交集的沈崢嶸，這一世他們卻相愛了，那他的軌跡也會因此而改變嗎？

前世裏姚如玉不是她的娘，她也沒有阿生這樣一個弟弟，到這裏，他們一家人一切都已經改變了。

沈芷衣一遍一遍地跟樓千古說著，她不相信。可眼裏的恐懼那麽清晰而深刻，連眼角毫無意識淌下來的眼淚，就充滿了悲愴而絕望的味道。

樓千古不知該如何安慰，因為她也經曆過一次的。不敢去觸碰，一碰到就痛到了骨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