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裏,宋婆婆正在洗衣,聽到院門被推開,她根據腳步聲就聽出了是虞雲汐。
宋婆婆高興地說道:
“青丫頭!你回來了?”
虞雲汐點點頭,想到宋婆婆看不見,又應了一聲。
“誒!”
進了院門,她一片寒冷的眸子浮起暖意。
如果不是宋婆婆一直守著她,她也沒辦法支撐著自己活下來。
虞雲汐剛剛回來的路上,還特地在村子附近找到一些草藥。
她和宋婆婆說道:
“我找了些草藥,可以給阿婆做熏香,這樣嗽疾會好很多。”
她外祖母就是經常嗽疾發作,她也會找草藥做成熏香。
宋婆婆又是高興又是驚訝。
“青丫頭,快坐下,別累著,你怎麽會這些啊?”
虞雲汐隨便找了個借口。
“我今天無意中幫了鍾大夫的忙,是他教我的。”
隨後,虞雲汐在院子裏席地而坐,慢慢處理草藥。
宋婆婆摸索過去,幫虞雲汐倒了杯熱水。
“真好,以後我們婆孫倆就好好在這裏過日子。”
虞雲汐輕輕應了一聲。
“我回來了,就會照顧好阿婆。”
話音落下,虞雲汐看了眼遠處的天際。
目光中還有報仇的決絕。
謝景珩的仇,她刻在了心底。
但現在她也隻能留在這兒了。
她的傷還沒恢複,要想離開冷月村幾乎是不可能的。
她也打算用這段時間好好照顧宋婆婆,報答這恩情。
入夜,宋婆婆遞來一件素白的衣裳,溫言說道:
“這是阿婆用鐲子換來衣料做的,阿婆知道你傷心,你就當是拿來念著死去的人。”
這兩天虞雲汐在心裏築起的堅強一瞬間崩潰,她眼淚頓時簌簌而落。
這一世,謝景珩先走,她才明白謝景珩曾經的痛。
痛失所愛那種真正的傷心,並不是能被人看到的,哭到不能自已或是尋死覓活。
而是無比平靜地生活,仿佛沒有一絲波瀾,
如同一片死灰,對一切都提不起一絲勁兒。
在她眼裏,這世界就像是灰暗了。
可又會在某一個瞬間,就像是大壩決堤,失控到難以自製。
她哽咽難言,接過了這件素白的裙子。
“阿婆……謝謝你……”
宋婆婆抱住了她,心疼地喊道:
“我的青丫頭,你受苦了。”
第二天一大早,虞雲汐換上了素白的裙子,用白色腰帶束起。
頭上隻簡單地挽了一個村上婦人慣用的發髻。
她看著自己一身的白,眼圈泛紅。
這是她現在唯一能為謝景珩做的事,做他的未亡人,守著他最後一絲亡魂。
光潔無暇的那半張側臉倒映在水缸裏,美得讓人忍不住放慢呼吸,生怕唐突了絕世佳人。
可另半張臉有一道很長的疤痕,如同美玉有了瑕疵,觸目驚心。
雖然現在她根本顧不上自己的容貌,可這樣也會引人注意。
虞雲汐用多餘的布料做了麵紗,擋住了自己的臉。
隨後,她帶著祭掃的饅頭出了門。
可虞雲汐剛出門沒一會兒,幾個路過的村民就目光在她身上轉了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