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昏昏沉沉的感覺更明顯了,自己是醫生,南晚太清楚自己的情況不太好,現在她要做的事情是去醫院。
韓美心搖頭:“我給爸比電話,爸比會來的。爸比是醫生。”
南晚想阻止韓美心,她知道,自己這幾年隻要陷入發燒就是這樣的情況,吃退燒藥起效很慢,但是再熬過最難熬的頭三天後,燒就會退乾淨,後麵的咳嗽,老實吃藥就會好,隻是拖的時間很長。
但最終南晚沒阻止韓美心。
韓美心的身體情況,也不適宜和自己在一起,她想,韓啟堯聽見這樣的情況,肯定也會帶韓美心離開。
是不是這樣的話,就再也看不見韓美心了?
這樣的感覺,真的很糟糕。
但南晚已經無力掙紮,韓美心早就轉身跑了出去,隔著房間敞開的門,她的意識開始有些迷離,斷斷續續的聽見的是韓美心的哭泣聲。
“爸比,你快來。”韓美心抓著手機,不斷的抽泣,“南醫生病了,病的很嚴重,我好害怕……”
南晚聽不見韓啟堯說了什麽,隻見到韓美心很快掛了電話。
再後來,南晚就什麽都不知道了,藥效加上發燒,讓她沉沉的昏睡了過去。
……
——
南晚醒來的時候,渾身汗涔涔的。
她知道藥效生效了,起碼這一波的燒已經退了下去,在清醒後的片刻,南晚立刻掙紮的起來,韓美心還在公寓內。
結果,在南晚掙紮的坐起來的時候,才看見自己的手背上插著枕頭,建議的輸液架就在自己的邊上。
她楞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回過神,就已經看見韓啟堯高大的身影朝著自己的方向走來。
“韓大哥——”南晚微微錯愕,“你怎麽來了。”
韓啟堯沒說話,快速的把因為南晚掙紮,而逆流的血液給處理好,這才很沉的看著他:“為什麽生病不給我電話?”
南晚:“……”
“我說過,有事給我電話,你都當沒聽見是嗎?”韓啟堯的口氣冷硬了起來。
“……”
南晚始終沒說話。
她一直理解的有事給這人電話,是指韓美心的事,畢竟,她對於韓啟堯而言,也就隻不過一個……
嗬嗬,南晚發現,自己完全沒辦法定義自己在韓啟堯邊上的位置。
因為總是那麽尷尬的存在。
見南晚不說話,韓啟堯隻是這樣看著她,許久才開口:“你身為醫生,不是應該要對自己的情況很了解?你不知道不是每次吃完藥等退燒就可以的?何況,你現在的情況,你不清楚嗎?還在家裏?”
南晚被訓的說不出話。
“要不是美心給我電話,你準備什麽時候去醫院?這個燒退不下來,你要怎麽辦?”韓啟堯真的是又氣又急。
接到韓美心電話的時候,韓啟堯正準備開會。
和徐家的合作,也要徹底的結束,為這幾年來的聯姻劃下最後的句話。
結果,卻在這個時候,美心給自己打來電話,說南晚病的很厲害。當時的韓啟堯,根本沒有任何的思考的時間,直接把會議丟給自己的副總,就第一時間開車趕到了公寓。
隻不過幾天不見,南晚就能把自己整出事情來。
韓啟堯真的不敢想,在美國的那幾年,南晚是怎麽折騰過來的。
因為他後來調查過,也很清楚,戰梟的人和醫療團隊在南晚的情況穩定後,就已經撤離了,也是南晚的要求。
這樣的想法,讓一路上,韓啟堯都百爪撓心。
一直到看見南晚,還要被南晚的情況嚇哭的韓美心。
甚至,韓啟堯隻是微微安撫了下韓美心,就已經直接走進房間,查看了南晚的情況,一直到給南晚配好藥,看著南晚退燒出汗,韓啟堯才真的放下心來。
“我——”南晚是被懟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韓啟堯見狀:“我弄了粥,你先喝。”
他的口氣已經緩和下來了,沒之前的冷硬。
南晚委屈的嗯了聲,也沒說什麽,這期間,南晚的手機響了起來,因為忽然而來的發燒,南晚還沒來得及和醫院請假。
今天早上,還有一個手術要旁觀。
自然,找不到人,就會給南晚打電話。
結果,這個電話卻不是南晚接起來的,而是韓啟堯接起來,韓啟堯的聲音極為的公式化:“我是韓啟堯。南晚發燒了,不適合進手術室,暫時停診,輪休。等退燒了再去上班。”
韓啟堯開口了,誰還敢多說什麽,立刻畢恭畢敬的掛了電話。
雖然現在韓啟堯不在瑞金,但是不代表韓啟堯在瑞金沒任何的影響力,更不用說,瑞金本來就是韓家的。
倒是南晚看著韓啟堯給自己接了電話,那種表情是瞬間瞠目結舌:“韓大哥,你……”
“我去拿粥。”韓啟堯很隨意的把手機放到了一旁,而後就轉身走了出去,不怎麽理會南晚。
南晚吧唧了下,也不說話了,那種口乾舌燥的感覺,真的讓她動彈不得。
結果,韓啟堯出去不到幾秒,就已經倒了一杯溫水進來:“先把水喝了,別脫水了。”
“謝謝——”這兩個字,都說的艱澀。
韓啟堯嗯了聲,沒說什麽,這才轉身走出去,等南晚喝完水,韓啟堯已經端著粥走了進來,很安靜的坐在南晚的邊上。
南晚一怔,始終沒說話。
她的右手在輸液,根本不可能抬起來,那這粥……
結果,還沒來得及多想,韓啟堯已經很自然的舀了一勺粥放在南晚的嘴邊:“我已經涼好了,把粥先喝了。”
南晚抿著嘴,韓啟堯也沒鬆手。
和韓啟堯僵持的結果就是南晚主動放棄,她微微張了嘴,一勺溫熱的粥就剛好送到她嘴裏。
有些羞澀,也有些緊張。
但最終也就是在這樣的氣氛裏,韓啟堯一勺勺的把粥喂完了。
一碗粥並沒多少。
南晚搖頭:“我已經吃飽了。”
韓啟堯沉了沉:“你太瘦了,以後要把你養胖一點。”
南晚一怔,肌膚瞬間就滾燙的燒了起來,這話,何止是曖昧,就好似在兩人現在的關係上,微微拉開了一個口子。
可是,卻怎麽都沒辦法突破。
而南晚的反應,韓啟堯並沒在意,調整了輸液的速度,而後端著空碗走出去。
南晚總覺得自己什麽都不說也不好,她安靜了下才問著:“美心呢?”
“我已經送去學校了。”韓啟堯很淡的說著,“今天周五了,明後天是周末,沒上課,她想去學校的周末營,我同意了。”
“可是,美心的情況——”南晚皺著眉頭,並不是很讚同。
“不是運動類型的周末營,是手工作業,所以並不存在任何問題。何況,老師也知道美心的情況,會很注意。孩子大了,總是要出去獨立生活,不能一直圈養在身邊。”韓啟堯說的直接。
南晚低頭,嗯了聲,沒說什麽。
她總是沒辦法做到像韓啟堯那麽的直接,這樣的擔心還是不可避免的。
忽然,她的下巴就這麽被捏住,半強迫的看著韓啟堯:“美心現在的情況比你好的多,你首先要做的是,讓自己好起來。何況,她不去周末營,回來的話,和你交叉傳染嗎?”
南晚:“對不起……”
她是真的很無能。
才和美心相處這麽點時間,就出現各種各樣的意外。
結果——
南晚微微一怔,這人帶著薄繭的大手就這樣撫摸著自己的臉頰,那眸光顯得繾綣溫柔,但就隻是一句話都沒說,那就的看著韓啟堯。
這樣的氣氛,有微微的曖昧和僵持。
許久,是韓啟堯打破了這樣的沉默:“乖,別胡思亂想的,和你並沒任何關係。真要說對不起的話,應該是我說。”
韓啟堯的聲音,很沉很沉:“你的身體情況,我也沒顧及到,就這樣把美心丟給你,也沒給你找任何的幫手,這是我的失誤……”
“沒關係。”南晚說的很快,生怕韓啟堯要讓韓美心回去,“生病就是一個意外。”
韓啟堯忽然低低的笑了起來,南晚被笑的越是不知所措:“你笑什麽!”
“你很怕美心離開?”韓啟堯問的直接。
南晚局促了下:“你不是很忙,美心一個人在家,還不如在我這。”
“嗯。”韓啟堯倒是大方的笑了笑,沒戳穿南晚的那點不好意思。
南晚的腦袋越低越下,而韓啟堯的手也已經鬆開了,朝著臥室外走去,一直到臥室的門再一次的被關上,南晚的心跳仍然很快。
這是意味著,她和韓啟堯是兩人單獨在公寓裏?
但是她想,韓啟堯應該會離開的吧,畢竟韓美心也已經安排好了。
可是仍然昏昏沉沉的腦子,讓南晚沒辦法多加思考,在填飽了肚子後,她再一次成功的昏睡了過去。
……
——
這一次,南晚醒來,已經是入夜了。
手背上的針頭早就已經不見了蹤影,她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也不再滾燙,變成了正常的溫度。
這大概是這幾年來,第一次發燒能退的這麽徹底。
那種汗涔涔的感覺,很清楚的告訴南晚,不會再卷土重來了。
看來還是自己學藝不精,可以應付孩子的情況,卻怎麽都沒辦法應付自己的情況,和韓啟堯比起來,她就像一個新生兒一樣的幼稚。
而屋內,靜悄悄的。